叫了车子,来到戏园子,找了楼上雅座,伙计瞅着这二位像有钱的主,殷勤得很。
前面垫场的过了,大戏正式上演,唱到精彩的地方,底下一片叫好之声,有钱的主纷纷把铜钱银元朝台上扔去,小玉也是听得津津有味。
萧天却实在听不懂在那唱些什么,心里总想着自己该好好补补这方面的功课了。
唱到半幕,中途休息,客人们纷纷起身解手、休息,萧天起身活动了下筋骨,见小玉没有动弹样子,和小玉说了声,自己走了出去休息。
到了外面,忽然想抽口烟,身上摸了下才现忘记带出,正在无趣的时候,边上忽然有人递了根烟上来:“萧大人,您请。”
萧天怔了一下,是个二十来岁的青年,斯斯文文,西装革履,想又是哪留学回来的了,居然认得自己。
萧天道了声谢,接过了烟,年轻人划着洋火,给萧天点上,自己点了一颗:“萧大人今怎么有空来看戏?”
萧天支吾了两声:“不敢请教您是?”
“鄙人徐家洋火厂厂长徐海前,就开在城西面,原是家父开的,后来我从美利坚国留学归来,父亲便让鄙人接管了洋火厂。”
说着不等萧天问话,徐海前又说道:“当初秋操之时,北军驻于安阳,鄙人曾经远远见过萧大人带队训练,鄙人记性一下极好,见过一次便不会忘记,方才看到大人和尊夫人,一眼就认出了大人。”
尊夫人?萧天面上红了一下,自己对买卖方面知之甚少,徐海前是个八面玲珑的人,话题也不往买卖方面说,只闲聊了些彰德秋操的事情,又一再说后日是自己父亲五十大寿,请萧大人务必赏光云云。
“贵府买卖还成吧?”萧天顺口问了一句。
谁想到这话一说出来,徐海前脸带忧色:“萧大人,不瞒您说,鄙人留学美利坚国,眼见洋人工业何等强大,铁路纵横全国,工厂遍地都是,鄙人以为这正是洋人能够过我国地方,所以鄙人毅然回国,想的就是靠着满腔热血报效国家”
这是个实业救国的了,萧天想道,也不接口,就听徐海前说了下去:
“鄙人以为,只有大量开设工厂才能够富国,富国就能御侮,御侮就能救国。要救国也只有这么一条路,就是要增强国力,要增强国力就必须开实业;社会主义、共·产主义、国家主义、无政府主义等等,在中国都是行不通的”
这人也是个口无遮拦的人,要是边上有不怀好意的人听到,必然会到官府告上徐海前一状,“朝廷何等圣明,国家何等强大,哪里需要救国?徐海前诽谤朝廷,必然是革命党”云云。
“徐兄,是非多从口出,安心做事总好过被人抓住把柄。”萧天忽然说道。
徐海前怔了一下,很快会意,自己的确说的过了,感激地点了点头:“都说萧大人义薄云天,今日一见果然如此,鄙人惶恐。若是地方官员也都能如萧大人这般开明,哪里还用我等商人终日长吁短叹。”
萧天听他话里有话,问了一句,徐海前叹息一声:
“萧大人,不瞒您说,外人看着我们这些做生意的风光无比,人人都以为富得流油,因此谁都想来插一手,捞些好处。官府、衙役、巡捕、地痞流氓。官家那月月要交纳月贡,拖延一天那都不成,地痞流氓那里也是不断滋事索要银子,辛苦一年倒有一大半的银子落到了这些人的口袋里,保护保护,交了银子也还未必能求个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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