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兴桥进了屋,孙耀庭望着他的背影,说,“太监弄个媳妇,是活现世呀!不是太监活不长,就是媳妇活不长哟”
“你道嘛?任老爷也来了咱庙里头看了看。”晌午,捧着饭碗,马德清到了孙耀庭屋里。
“这我知道。任老兄在宫里对我正经不错呢。”孙耀庭说,“咱俩没事儿,去他家那儿瞧瞧去,咋样?”
“得,听您的。”马德清乐得听喝。“听说他那媳妇不错,得瞅瞅去”
吃过晚饭,孙耀庭就和他去了任福田家探望。任老爷出了宫,可还是有底儿,并不是像有些小太监那样真穷得没辙。他早在宫里时,就在景山东街买了三间北房,出宫后赋闲,深居简出,即使在所有太监中比较,也不失为老实巴交的善良之辈。
“任兄,您老好啊?”
“咳,还马马虎虎吧。”
正说着,一位中年妇女从里屋走了出来。“这是内人。”任福田对孙耀庭二人做了介绍。
“给嫂夫人请安了。”孙耀庭站起身。细瞧上去,这位中年妇女面目端正,年轻时准是一个俊秀姑娘。她腼腆地应酬了两句,就走进了里间。
“你老兄,可真是金屋藏娇啊!”马德清开玩笑地说。
“你老弟还不知道?我是个半路出家的太监,不是没有思凡之心呵”
“嘿,您老真会开玩笑”
“沏茶。”任爷的一声召唤,打断了他的话。
这位任爷,起先在摄政王府伺候老醇亲王,后来伺候过摄政王载沣,末了儿才又进宫当差。他像老一辈的太监一样,没什么文化。在太监堆儿里头,他最出名的事,是一次他在宫外去厕所被人哄笑,“瞅瞅他那玩艺儿有嘛?”
他提起裤子就走了。一怒之下他发了愿,要在宫外买一处房子,专门给自己修一座厕所!
有时,孙耀庭倒是一个挺幽默的人。他品了口茶,闲提起话茬儿,“我说,任爷,您老的厕所在哪儿?”
刚说出口,又找补了一句:“您老自个儿用的那个厕所在哪儿?”
“小子,嘿,让你见识见识。”任老爷指给了他,“出了屋,往左拐。”
他进去一瞧,甭说别的,就是厕所那股子淡淡的熏香味,就足证任老爷下了一番功夫。
“嘿,名不虚传!”孙耀庭竖起了大拇指。
“什么?”任老爷不明白地问他。
“外界儿谁不知道?任爷的厕所,嘿,没说的!”
闻此,任老爷也笑了。其实,这也是太监所谓争口气的一种心理所致。
临别之际,任老爷的妻子又从里屋走了出来:“慢走啊,有工夫来,您”
太监娶妻,历史并不罕见。早在明代,这就已经成了宫内公开的秘密。“对食”在晚清的宫廷内外,甚至成了一件挺时髦的事儿。哪个太监要是有了钱,没娶妻子或玩个把女人,倒容易成为取乐的对象。
这,往往出于多种原因。有的是温饱思银欲,如小德张,出宫后在天津娶了几房太太,图的是一种发泄欲。他虽然没了生殖器官,但姓欲却不一定没有,就是迟至暮年的太监,也会产生正常的**,有时甚至会比同龄的常人更强烈。这并非“天方夜谭”。物极必反,也许就是这么个理儿。
当然,在太监的生活中,占有欲兴许也是一种重要因素。愈是得不着的愈想得到,得到了如果一旦丧失,反而会产生更强烈的逆反心理。传说中,小德张大卸八块地把那个与别人通歼的姨太太埋于地下,可能就是出于这种姓报复心理。这种情形,发生在太监当中,毕竟是极少数的。
更多的太监,追求的是一种安稳的小康方式。他们渴望一夫一妻,过着“田园牧歌”式的生活,抚慰他们在宫中受到的各种屈辱。
宫中的太监,只要有了钱,一是要在宫外买房子,二是在宫外秘密地娶妻纳妾,三是一旦生活稍稍富裕点儿,还要过继一个儿子,以承香火,像赵荣升就是这种情形。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仍然是太监顽固的信条!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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