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连仲叫过了一个当地人:“这里最大的鸦片馆在哪?”
那人明显迟疑了下,脸上露出害怕表情,在那犹豫了好大一会,才快速的朝着西面点了一下。
孙连仲也不多话,留下两个卫士看着三狗,自己带着其他兄弟大步朝那走去。
那些百姓也都悄悄的跟在了后面。城西的鸦片馆可是杜得胜杜老爷开的,他儿子在陈树藩督军手下当副官,谁敢管他?难道这个什么北伐军的军官还真的敢动杜老爷的鸦片馆?
来到烟馆之前,早有下人进去通知了杜得胜,杜得胜匆匆忙忙赶出来,见到一群当兵的和那么多的百姓,吓了一跳,急忙讨好地道:“长官您里面请。”
孙连仲一声不响,带着部下走进了烟馆。
烟馆分二等,一是大土馆,这类烟馆都以房间雅洁,烟具考究,服侍周到招徕烟客。大土馆房内明窗粉壁,几榻洁净,并悬有名人字画,陈设古雅。金漆炕床上,冬天加盖皮套或棉垫、棉靠背,并添置火炉;夏天则换上芦花垫或龙须席。烟客进来,香茶、水烟、热毛巾源源送至;并雇有佣人代客烧烟、装烟;有钱的人甚至躺在烟榻上,一张口,就有象牙烟嘴送上嘴来,就可以吸食。
烟具也很考究,烟盘有红木的、白铜的;烟枪以紫竹制成,更考究的则以甘蔗、象牙制成,配以白玉或象牙的烟嘴。烟斗也有炒斗、平斗之分,而以广东梁有轩朱砂斗最有名,斗角边配以银质马鞍桥。还有绵羊角烟盏、广东烟插、白铜灰扒、吴兴小茶壶。烟灯则以路桥灯,配以白铜花脚盘,虽一灯荧荧,黯如鬼火,但却被瘾君子称为“美人灯”、“迷人灯”。
二是“煎烟馆”,俗称“鸦烟馆”,通称大烟馆。专门开灯供穷烟客吸烟,其房屋狭小,设备简陋,一个房间设有数张烟榻,大多是一副床板,两条木凳,床上草席一张,枕头两个,此外别无长物。板条桌上,放一缸粗茶,任客自喝。
杜得胜来的,就是第一种大土馆。这里设施考究,装潢精美,隔成了一个个的小房间,专供那些有身份的人前来吸食,想来不是三狗这种人能够进得起的。
度过了最初的慌乱之后,杜得胜也渐渐的安下心来。这些当兵的自己见得多了,一进城里,先咋咋乎乎的摆出一副禁烟的架势,给你一个下马威,然后无非就是伸手要钱而已。
破财消灾的道理,这些开设烟馆的人是最懂的。
杜得胜使了个眼色,管家很快拿出了几封大洋,放到了孙连仲的面前,杜得胜赔笑道:“长官,一点小小意思,敬请笑纳。”
孙连仲看了一眼:“多少啊?”
杜得胜笑的更是殷勤:“五百大洋,给长官和弟兄们买杯酒喝罢了。”
“五百大洋,好大的手笔啊。”孙连仲叹息一声,顺手拿过一枝烟枪:“这烟枪好像不错,得值不少钱吧?”
杜得胜更是放心:“长官真是好眼力,普通烟枪三十银元,长官手里的这是最好的老膏烟枪,足足要一百银元,长官要是喜欢尽管拿去用好了。”
孙连仲微微一笑:“杜老板,太少了!”
杜得胜更是放心:“长官要多少,尽管说个数目出来。”
“全部!”
“什么?”杜得胜一惊:“全部?”
“不错,全部。”
孙连仲放下烟枪,站了起来,指了指这间烟馆:“你这里所有的东西,我都要!”
杜得胜咽下了口口水:“还请长官给条活路,不要赶尽杀绝!”
孙连仲冷笑道:“我给你活路?你给别人活路了吗?赶尽杀绝?杜得胜,你这句话算是说对了,我就是来赶尽杀绝的!”
说着面色一沉:“给我把这间烟馆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搬出去,所有鸦片都集中起来,烧了!”
“是!”
一大群士兵冲了进来,不容分说,冲进那一间间房子里,不一会,那些烟客便被狼狈的赶了出来。
“长官,长官!”杜得胜眼看自己烟馆里的东西被一样样搬出,急得大叫:“长官,手下留情,手下留情,我的儿子是陈督军的副官那。”
“哦?”孙连仲好奇地问道:“是哪位陈督军?”
“陈树藩陈督军!”
孙连仲笑了起来:“既然这样,那就最好不过,我们是国民革命军,是来灭陈树藩的,既然你儿子在他那里,那你就帮我们当个向导吧。”
说着,一挥手,几个如狼似虎的士兵立刻把杜得胜五花大绑起来。
身后是杜得胜的哀告声,孙连仲也不看他,迈步走了出去。
那些鸦片已经被全部起出,堆放一地,孙连仲从墙上撕下了一张烟馆的广告,只见上面写着:“本号专购上等原浆,净货细煮。福寿烟膏,清凉芬芳,与众不同。特设雅座,专备女客消遣。招待周到,保君满意。”
孙连仲一笑,点着了这张广告,朝着鸦片里一扔大声道:
“烧!”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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