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龟儿子的,哪受伤了?
李三旺也来不及多想了,在那努力大声喊道:“还有谁?还有谁?”
“喊锤子个喊。”傅德泉虚弱的声音传了过来:“都死了,都死了,就剩下我们两个了,就剩下我们两个了!”
“哦,是吗?”李三旺并没有太多的伤心,反正都要死的,早死晚死有什么区别?他忽然觉得有些好奇:“德泉,你个龟儿子的伤最重,怎么到现在还没有死?”
“你死了老子还没有死!”傅德泉没有好气的回了一句。想挪动一下,可是才稍稍动弹了下,就疼得自己叫了出来。
就剩下最后两个人了,也没啥指望了。
李三旺朝边上看了看,努力拉过了一箱炸药。
这是俞振海在走的时候,特意给自己留下来的,李三旺很清楚,俞振海放下这箱炸药的时候,还朝炸药努了下嘴。
个龟儿子的俞振海,当老子不明白吗?难道老子会让自己落到东洋人的手里?
可想到即将拉响炸药的样子,李三旺又忍不住哆嗦了下。他倒不是怕死,反正都这样子了,活着比死了还要难过。关键的问题是,这么一拉炸药,自己就得尸骨无存,等到了地下,阎王老爷还能认得自己,自己还得投胎转世吗?
李三旺不知道
东洋人难看的膏药旗已经出现在了视线里,那些戴着钢盔,端着刺刀的东洋人的脸,也都能看清楚了。
“德泉,朝我这过来一点。”
傅德泉看了下那箱炸药,竭力想动,可是实在不行,他沮丧的摇了摇头。
李三旺也动不了了,他为自己的举动觉得有些好笑,这炸药一旦拉响,方圆百步之内,还能有活人吗?自己之所以要让德泉过来一些,还不是为了到地下,大家都有个照应?
阵地上,一面残破的军旗正努力的挺立在那里,好像用钢铁浇铸的一般,无论曰军的炮火如何凶猛,也都屹立不倒。
记得长官们曾经说过,军旗就是一支部队的魂魄,人可以死,但旗却不能够倒下。
“我不愿你在我近前尽孝,只愿你在民族分上尽忠。
国难当头,曰寇狰狞。国家兴亡。本欲服役,奈过年龄。幸吾有子,自觉请缨。赐旗一面,时刻随身。伤时拭血,死后裹身。勇往直前,勿忘本分!”
李三旺想到了代表着川军荣誉和骄傲的“死字旗”。
川军中不管认得字还是不认得字的,都知道“死字旗”,对于“死字旗”上的那些话,每一个川军兄弟都能够倒背如流。
在这一刻,当李三旺想起“死字旗”和旗上那些话的时候,忽然隐隐有些懂了“民族、国家”这些字的含义了。
国家国家,有国才有家。国都没有了,还到哪去有家?
“嘿,东洋人来了,三旺,动手吧!”傅德泉说着,闭上了眼睛,他不想看到李三旺拉响炸药的时候。
李三旺的手死死的攥紧了导火索,他用牙齿紧紧的咬着下嘴唇,然后拼尽全力大吼一声:
“小东洋,妈的贱皮子!懒得烧蛳子!狗曰贼娃子!磋跎命根子!”
所有的勇气都在这一声喊中迸发,然后那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淹没住了一切!
硝烟散尽,阵地上变得死寂死寂的,一点的声音也都没有。
一阵风吹过,“呼啦啦”的,那面军旗居然还奇迹般的挺立。
尽管已经残破不堪,尽管已经只剩下了半面不到,但它却依旧挺立着。
在这块不知名的阵地上,国民革命军陆军第26师爆破一营的33名勇士长眠于此。他们的名字是:
李三旺、傅德泉、宗阿宝
这33名伤兵,为了掩护全营撤退,在这里用手榴弹、用炸药包,死死的坚持了6个小时,让装备精良的曰军始终无法越过一步,陈尸一百余具。
曰军始终都无法弄明白,为什么看起来不堪一击的中[***]队,总能爆发出如此巨大的血姓和勇气?
没有人能够给出他们答案,没有人!
是后,在曰军离开之后,当地的百姓悄悄的摸到了阵地上,找寻到了这些中国勇士的遗体,但他们当中大多数人的遗体都已经无法分辨出了。
而最让人诧异的是,当夜下了一场雨,清楚雨停后,百姓们发现,阵地上竟然长满了一种不知名的,小小的黄花。
风吹过,黄花迎风飘摇。
那是碧血黄花!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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