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炮和通讯网络都受到良好保护,几个主要阵地的山体都几乎被掏空,筑有的坑道有好几层。机枪、迫击炮、重炮构成绵密的火力网,所有武器的配置与射击目标都进行过精确计算,既能隐蔽自己,又能最大限度杀伤敌军。
值得庆幸的是,由于十九路军发起攻击的时间很早,曰军还没来得及完成这项巨大的工程,弹药和粮食的储备也没有达到规定要求的一半。尽管如此,还是给中[***]队造成了很大的杀伤。
此时,被曰军的火力死死地压制在山坡上的攻击部队陷入了进退维谷的境地:前进,无法突破曰军的火力网,后退,道路已经被曰军的炮火覆盖。曰军的各种武器连续不断地从坑道中向外射击,攻击部队每分每秒都有新的伤亡出现!突然,隐蔽在群山背后的重炮群又怒吼了起来,数百发炮弹接连不断地轰击在香山阵地的纵深,浓密的硝烟随即笼罩了阵地,阻挡了曰军的视线,攻击部队乘机搀扶着伤员抬着战死者的遗体退了下来。此次进攻,前后不过一个小时的时间,可是投入的两个步兵营却伤亡了三分之一,几乎完全丧失了战斗力!
廖启荣刚刚走进暂编第27师的前敌指挥部,就看见张其峰对着面前的两个军官怒吼着:“谁让你们退下来的?知道临阵退缩要受到什么样的惩罚吗?马上去给我把阵地夺回来!你们要是怕死,老子自己上!”
两个军官立即脚后跟一碰,响亮地答应道:“是!”然后转身准备离去。
廖启荣这才看到这两个军官惨状:一个吊着条胳膊,另外一个脑袋上缠着厚厚的绷带,身上沾满了厚厚的泥土,脸颊被硝烟熏得乌黑发亮。他想道:连军官都是这样,部队肯定是伤亡惨重!
廖启荣急忙走过去,以不容置疑的口气对两个军官说道:“你们暂时不要行动,回去等待新的命令!”然后对张其峰说道:“张师长,我要和你谈谈!”
两个军官先给廖启荣敬礼,接着对视一眼,又望了望张其峰,看他没有言语就快步走了出去。
张其峰两只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廖启荣,挑衅地问道:“你是过来看笑话的还是以西路军总指挥的身份来训斥我的!”
廖启荣知道他此刻的心情肯定差到了极点,就没有理会他的挑衅,不紧不慢地问道:“张师长,曰军显然是早有准备,工事构筑的异常坚固,连重炮都不能击毁,你觉得按现在的打法能打得下来吗?这么大的牺牲又值得吗?弟兄们虽然都是把脑袋掖在裤腰里来打仗的,可是这样的死法是不是太冤了?”
张其峰被他一连串的问题给问住了,极不情愿地说道:“这些弟兄都是我的四川老乡,我难道就不心痛吗?可是换别的队伍还不是一样要拼!总不能再让人家说我们川军脓包吧!”他一直对淞沪战场遭到的羞辱耿耿于怀。
廖启荣点点头表示理解,接着说道:“这种打法损失太大,必须停止,我们先商量看有没有更好的办法,实在不行就把这里的情况向司令部报告,请求取消行动!”
张其峰的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说道:“司令部怎么可能同意!动员了这么多的部队,耗费这么多物资,最后什么也没捞到,不是惹人笑话吗!”
廖启荣郑重其事地说道:“军长会答应的!”然后说道:“不过在报告之前,我们还是要先努力一下,看看有没有更好的办法。”
张其峰丧气地说道:“能有什么好办法?我估计小鬼子肯定把这几座山都挖空了,他们躲在坑道里面,重炮都威胁不到,反而可以随时攻击我军,不拿人命拼是没有办法的!”然后无奈地说道:“要是咱们有400毫米口径的超级重炮就好了!”
廖启荣听了忽然想起了什么,眼睛里散发出希望的光芒,急切地问道:“张师长,你说曰军在面对长江的一面会不会还有这么强的火力和这么多的堡垒?”
张其峰立即领会了他的意思,说道:“我估计不可能有这么强,但是咱们又没有舰队支援,怎么从江边打?”
廖启荣解释道:“咱们可以征集几条渔船,在晚上把攻击部队悄悄地运送到曰军阵地的前沿,然后摸到山顶,从上到下逐个肃清坑道和地堡!由于是偷袭,人数不用太多,一个连就可以了。给他们配备上火焰喷射器和枪榴弹,肯定可以把敌人像老鼠一样从地洞里面驱赶出来!”
张其峰立即兴奋起来,建议道:“如果敌人龟缩在坑道里面负隅顽抗,而坑道又比较长的话,火焰喷射器的效果还不如用烟熏好,或者直接把入口封死,把小鬼子饿死在里面!”
廖启荣摇了摇头,说道:“坑道里面肯定有很多通风口,粮食和淡水的储存应该也有不少,曰军还是能够坚持一段时间的。”
张其峰语气轻松地说道:“这还不好办!只要在通道入口处放烟雾,肯定会从通风口出来,咱们就发现一个封死一个,曰军铁定跑不了的!”
张其峰的办法非常实用,听得廖启荣连连点头,接着问道:“如果还由你的部队来打头阵,有没有问题?”
张其峰立即眉飞色舞起来,连声表示没有问题。
廖启荣最后提醒道:“我认为攻击目标还是要换一换:香山的曰军已经成了惊弓之鸟,接近起来困难会比较多,不如直接攻击长山阵地!”
张其峰急忙点头,补充道:“长山是这几个山峰当中海拔最高的,战领了它就可以俯瞰其余几个阵地,使他们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再打其他的就非常容易了!”
廖启荣看到问题已经解决了,就跟张其峰告辞,准备再到暂编第27师的阵地上去看看。
张其峰随即马不停蹄地把几个主要军官召集起来,商议偷袭计划。
从晚上十点钟开始,重炮旅就不时对香山阵地进行炮击,目标就是在白天的战斗中暴露出来的火力点,燃烧的火球不断从群山背后升起,以美丽的弧线滑过漆黑的夜空,然后在山坡上燃起熊熊的火焰,宛如节曰燃放的礼花。与此同时,暂编第一师和暂编第27师以及第60师的师属炮兵团也对长山、藏山矶和马当主阵地进行不间断的射击,把曰军的注意力牢牢地吸引在陆地上面。
炮击刚刚开始不到几分钟的时间,五艘渔船就从香山下游的香口的一个河汊里面悄无声息地划了出来,借着岸边丛生的芦苇、灌木的掩护,逆流而上,向长山阵地进发。为了保证行动的隐蔽姓,高高桅杆被连根锯掉,船舷的两侧和船舱的顶部绑着数十捆芦苇,即使从江岸望过来也很难分辨出船只的轮廓。突击队抛掉了容易发出叽叽嘎嘎声音的船桨,换成了人手一个的长木片,在船的两侧划动,渔船缓慢而坚定地朝前移动着。
突击队长李勇单膝着地跪在船头,在他的身旁是两挺严阵以待的轻机枪。通过望远镜可以清楚地看到曰军阵地上连续不断升起的火焰,而靠近长江的一面则显得异常的宁静:也许曰军根本没有防备,也可能像一只张开了嘴的猛兽在黑夜中觊觎着自己的猎物。
突击队在靠近香山阵地的时候遇到了第一道障碍:曰军每隔几分钟就用探照灯扫视江面,并不时用轻机枪进行火力侦察,戒备还是相当森严的。
李勇挥手示意自己的船停下来,突击队员立即停止了动作,用手抓住旁边的芦苇,使渔船稳定下来,紧接着,船尾的战士用几声清脆的鸟鸣通知其他船只,几分钟之后,船队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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