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二十五日关于江凌天继任雍扬府都尉的策书到了是陈昂亲自带来肖玉如、陈漱玉等人随行张仲道领着一千青凤精骑护驾。雍扬大小官员又惊惶了一番。徐汝愚知道陈昂他们为自己送行的心中感激。
徐汝愚要离开的消息早已在雍扬府内传开了只是起先还不敢确信只是这么传着。直至陈昂亲临雍扬策立江凌天为雍扬府都尉雍扬百民骤然间回过神来青凤将军真的就要离开雍扬了。
六月二十八日雍扬城的每一个人都向挑明月楼涌来半辈子没进过酒楼的今日也慷慨解囊进挑明月楼要了一盅糯米陈一点点呷着只希望徐汝愚下楼时再看他一眼。许多人在楼里寻不着座位就端着空酒杯坐在那里。更多的人拥在楼外一圈圈将挑明月楼围住等待见徐汝愚一面。
梁宝、袖儿、云娘等领着人劝圈在楼外的人们散去那些朴实的人讷言拙行散去了又回来就在东胜街附近徘徊不肯离去。
密密层层拥堵在长胜街的人们头都仰望着高高耸起的挑明月楼目光热切而淳厚。梅铁蕊看到各处还是不断的有人向这里涌来眼眶被泪水濡湿了。望着身后的大小官员长叹了一声对自己以往的做法次产生怀疑。
徐汝愚初任雍扬都尉、抵抗普济匪军之际梅铁蕊看到他惊世的经世才能梅铁蕊希望梅族追随他能得到前所未有的展楔机。徐汝愚在执政过程中实施抑制豪强的政策令梅铁感到他对梅族的威胁以致在雍扬各世家联合公良友琴行刺他的时候也未及时对之警讯。徐汝愚将计就计大破普济匪军给梅铁蕊一种震慑的感觉虽然有感于他的宽宏大度但梅铁蕊此时与雍扬各世家完全站在一线认为徐汝愚在雍扬影响日愈深远对世家利益产生严峻的威胁。在《流民安置令》与《战后荒地处置》的推行上极力为梅族争取有利条件将徐汝愚逼离雍扬。
直到此时梅铁蕊看到这些朴实的人们自的向徐汝愚表达内心的敬意震撼了深深感觉徐汝愚那颗丝毫不眷恋权贵的心是真切的悲天悯人。
梁宝从人群中挤出来看见梅铁蕊领着雍扬大小官员站在人群外围说道:“梅大人江都尉让我再去领二哨人来维持次序人还再不断向这里涌来挡都挡不住。”梅立亭道:“守在长胜街外的兵将只要一听是来给青凤将军送行的根本就不挡。”梅铁蕊道:“东城营中好几百号人今日一齐重病审请营外就医你都准了?”梅立亭吓了一跳看他没有责备的意思才壮着胆子小声说道:“那些人都跟过青凤将军求了半天实在硬不下心肠来。”
沈德潜听了这话想起营中将士哀求自己时的情形心神一动掣出令牌来对梁宝说道:“梁宝将军麻烦你到城北营中调人来维持次序还行?”
沈翼小声问道:“这么多人我们怎么进去。”沈德潜厉声道:“挤进去今天就出一身汗也只能挤进去。”说罢向梅铁蕊伸手请他先行。梅铁蕊小声问道:“你现在希不希望徐汝愚离开?”沈德潜长吁一气黯然说道:“现在还说这干嘛?”
徐汝愚终是没有出来与雍扬军民言别六月二十九日清晨趁着清蒙蒙的晨曦从西城景泰门离去西城营四千将士都值守在景泰门城楼之中在微凉的夜风下站了一夜看着徐汝愚渐行渐远的身影热泪滚落下来滴在铠甲上与清澈的晨露溶在一起。
徐汝愚离开景泰门感觉到身后热切注目强忍着拧回头去的冲动一直向前走去沿雍扬去宿邑的官道走了约二十里的路在拐角处看见大江粼粼的水光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疾步奔到江堤一个提越在空中虚踏两步便到江水之上及水之际身形陡然空翻一头没入江水中。
徐汝愚心神沉浸内识之中任由江水冲刷自己的躯体如在空处就如游鱼一般悬停在水中。
徐汝愚将自完全溶入江流之中逆流而游不时有江鱼从徐汝愚身边游过偶尔有一两条鱼悬停在徐汝愚的眼前与他对视。徐汝愚破颜一笑立时将与江流溶为一体的玄妙之感破坏无遗。游鱼惊骇四散终有一条鱼觉自己怎么游也游不向前。徐汝愚诡异一笑探手一抄将那条鱼抄在手里说道:“对不起你了我的肚子饿了。”
徐汝愚终日在水中游行将心神与江流溶为一体感觉有船只经过才探出头来。
就这在江水中游游停停过了十多日来到晋阳郡汉口邑江边的一个名叫竹行的小镇徐汝愚才上岸来。此处离东海路程已是遥远也不怕有人能认出他来。
晋阳霍家对荆郡兴兵晋阳境内却未遭受战火。徐汝愚走进竹行镇只见一溪清流沿缓坡流泻而下临街望水一顺白墙黑瓦二层小楼磨得光亮的麻石街道延伸不过里许就折向东去离开视野。
没有看见高墙深宅更没看见横眉竖目的官差甚嚣尘上此时天上浓云堆积镇上居民都欢天喜地的涌到街上来盼着一场大雨降下消消暑气。男子多显得沉静年青女子却欢声笑语不断见徐汝愚走过大胆向他望来身后不时爆出一团团笑声。
徐汝愚修身俊面虽说刻意敛去丹息在此处外人罕至的小镇也是难得的英姿人物。
徐汝愚在镇上寻了一间小旅馆住下下楼却见一群年青女子拥在门口见徐汝愚下来一哄而散。
徐汝愚甫遇如此热情奔放的女子大感吃不消。
小镇女子多穿斜襟短袖衫露出圆润光洁的整节胳膊白生生耀眼;百褶长裙束显得腰肌妙曼柔软长裙下一对裸足踏在光洁的麻石上提足之际看见浅浅脚弓让人心神一动。
徐汝愚走上石街两侧房宅里不断传来吃吃笑语。不多时稀稀疏疏的落下豆大的雨滴噼哩啪啦的砸在石街上一个女孩子跳着走到徐汝愚的面前请他进屋避雨。
徐汝愚受她们感染心情大好犹如重回幼黎花舫时的岁月。
随那女孩子进入店中看着墙壁上挂满山货正中一个矮几一个容貌古挫的中年男子在矮几前抽着水烟见徐汝愚进来举起手中烟枪露出一个真诚的微笑。
徐汝愚摇摇头说道:“我不会。进来避雨打扰了。”
中年男子笑道:“出门在外谁都希望别人行个方便不过你不要被小妮子吓坏了这镇上难得有你这样俊的年青男子出现难怪小丫头心都活泛起来了。”
女孩子俏脸微红流波顾盼的美眸向徐汝愚望去却见他正郝然笑看着自己顿时脸就烫了低眉嗔怪阿爹:“天下哪有阿爹这么说女儿的?”
中年男子哈哈朗笑起来说道:“小兄弟我叫宜观远她是我的独女叫……”
女孩子尖叫起来:“天下哪有阿爹随便把女儿名字告诉外人的?”
这时隔壁三四个年青女子叫唤起来:“听雪听雪你家来客人啦?”
宜听雪捂起耳朵直跺脚俏脸粉红的跳将出去一时隔壁传来脆生生的尖叫与欢笑。
徐汝愚笑道:“仪先生我叫阿愚。我走过天下许多地方也未看到过像此处这般其乐溶溶的所在让人生出扎根终老于此的感觉。”
宜观远“咕喽咕喽”抽了一口水烟徐徐吐出烟云弥漫在两眼之间但徐汝愚依然能感觉到他的眼神直透过烟雾注视自己。
宜观远在烟云的声音尤显悠远:“人间哪有胜土此处不过是几个闲人穷费心机罢了。”
徐汝愚待烟云消散真诚笑去说道:“若能听得如此明快如碎玉般的笑声心机怎能说穷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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