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仲道断说道:“不可如此若他对我们这次行刺没有信心说不定会将我们当作一个人情卖给伊周武。”
徐汝愚说道:“多说无益时间尚早敬宗与卫将军先去行事我与仲道还有席将军去西城探个究竟其余人在此养精蓄锐等待命令。”
众人本对这次行刺没多大信心但自从徐汝愚到来之后情势为此一变宛陵诸将素知他的能耐士气大振席、卫两家高手也被宛陵的高昂士气影响振奋起来了。加之今晚适逢良机都不愿轻轻错过。
驿馆至西城的便道两侧植有巨槐时值元春熏风刚刚吹过淮水到达青州境内木叶新还没有茂盛起来。
席道宁靠过徐汝愚低低说道:“此处叶稀枝密即不利藏身也不利于用重器远袭啊。”
徐汝愚默默点头赞同他的感点。
张仲道说道:“放晓之前群星隐去敌人执火在明处没那么容易现树上藏有人的。”
徐汝愚徐徐说道:“仲道气势太盛便由你来做袭击主将我与席将军都装作一般高手潜到伊周武身侧方有机会可乘。”
这条便道直直通往西城每隔一段便有一队青州军将把守。徐汝愚心神一动说道:“有了仲道与席将军领人将其中一队青州军做掉换上我们的人并在前方不远处埋伏一队强弩手吸引伊周武及其部将的视线。”
席道宁问道:“徐汝愚欲与何往?”
徐汝愚说道:“我再探一下西城看看有没有什么变故。”
徐汝愚与张、席二人分开将气息溶入苍茫的古木中在西城各处潜行。西城乃是贫户居处住房多为简易木棚经历无雨之冬干燥的很数处火起借着风势瞬时将整座西城卷入一片火海之中。
棚屋烧得旺也烧得快此时火势亦渐渐熄灭只有几处余火乃在徒劳舔噬着汹涌的夜色。寒风习习焦黑的灰烬在空无一人的长街上肆意打着卷儿复又扑头盖面的吹来。
徐汝愚懒得将飞灰荡开任其迷眼蒙面的覆来一阵风过他身上密密蒙上一层黑灰似从火场中走出一般。遍地都是猫狗挣扎变形的焦尸也有不及逃生葬身火海的人烧成焦炭的尸体倒伏在门槛上、长街上的辨不出男女给人狰狞可饰的森然感觉。
这时东城十余处同时腾起冲天的火焰。徐汝愚陡然一惊方省得卫宗微领着人在东城放火呢心中不由担心他未必照自己吩咐的那般只烧伊族的家产。
忽然前方异声响起衣袂带动风声十数人来甚疾。徐汝愚刚刚黯然神伤一时失魂落魄未能及时觉异常待要避开十余人已现到眼前。
一人翻手一戟刺来一人在后疾呼:“景澄住手。”
徐汝愚见邵如嫣、叶翩鸿赫然在那群人中心想:伊周武、荀达要寻的人都在这里了。
许景澄闻声收住短戟顾看向一名儒士说道:“邵先生他可能泄了我们行踪。”
邵先生走到前列年愈不惑微须白面裹着儒士头巾双眸湛然如潭渊深不可测俯仰间丰神英姿飘逸若迎风临渊然予人遗世而立之感难掩其落寞萧索神情。徐汝愚暗道:果真是邵叔叔。
邵海堂执住许景澄的手道:“这场大火不知牵连多少无辜人的性命这位兄弟劫后余生乃是上天怜悯他我们就不要再逆天行事了。”
徐汝愚心想他们见自己满头满面的飞灰只当自己是火海余生的贫民。
许景澄甩开邵海堂的手恨恨说道:“这贼老天何曾怜悯世人先生的周全事关我襄樊会数万兄弟的生路若因一时之仁生出是非让我如何跟各位当家交待?”
徐汝愚哈哈一笑目光越过许景澄与邵海堂的目光接在一处彼此感觉至对方清澈如若深潭一般的眼神深邃而澄净、生机盎然、仿若相识良久。
徐汝愚抹去脸上蒙尘露出真容对许景澄锁来的杀机夷然无惧坦然面对众人的环视。
邵如嫣惊道:“是你。”
叶翩鸿说道:“他是那日拘住如嫣之人。”
许景澄说道:“你到底是谁?”
邵海堂过许景澄来到徐汝愚的面前问道:“东海来客兴化故人?”
徐汝愚长揖及地咽声说道:“灞阳罹难父亲让我忘去仇恨我现名汝愚。”短短数语便将因何隐去身世的缘由说于邵海堂听。
邵海堂搂过他的肩头说道:“东海事传来我便隐约猜到去信让寇子蟾亲去宛陵一探究竟你业已离开宛陵。”
徐汝愚说道:“详情容汝愚日后再禀沂州军不时就会进入西城收索
邵海堂执过许景澄的手将他拉到徐汝愚的面前说道:“这是我襄樊会第一勇将许景澄。”又为许景澄介绍徐汝愚说道:“他就是青凤将军徐汝愚。”
众人莫不闻言变色当今天下两处最为热闹一是晋阳霍家侵袭荆郡各世家一是青州、白石、普济三家联合入侵东海。
荆郡临近南平新朝当初为防止元家从南平重新崛起将数十位有功之臣封居于荆楚大地上然而这股在荆楚大地新兴的势力与原有世家矛盾重重被元家分化利用互相征伐不休在南平政权的精妙控制之下没有一家能够一枝独秀崛起于荆楚大地势大者不过一邑势弱者仅有一坞故外人多称荆楚各世家家主为“坞主”霍家以一郡之力入侵分散的各家坞堡自是兵戈所指无往不利。直至月前荆南近一百家坞主缔盟而霍家占领荆北各处分兵太多才延缓了霍家军的攻势。
然而青州、永宁白石、普济三家合力入侵东海却是惊险无比。先是雍扬叛盟与白石、青州军迅袭泰如、毗陵两府陷全境仅留一座孤城泰如悬于敌境又兵压宛陵境内众人皆感宛陵危在旦夕。此时徐汝愚统率青凤营在宛陵崛起先以六百精骑退白石二万精兵解齐川城之围后复连夺齐川十二连堡将白石数万精兵逼在益阳一线不得北窥宛陵阴维秀一句话:“徐汝愚一日在宛陵宛陵一日不得攻也”使名声初噪;后又数挫青州七万精兵逼使伊周武更换帅将。宛陵诸军战力越战越强传言乃是徐汝愚改革军制之功。又于前年十月下旬留下一书破敌策飘然离开东海不知去向。去年腊月中旬普济突然登6东海与白石军合击雍扬宿帮江凌天于雍扬崛起传言是徐汝愚所留破敌策之功。是以徐汝愚在东海短短半年昙花一现却似巨星悬空东海各将的光芒悉数被他掩去。
天下皆传言他左脸暗紫长疤贯面身躯伟颇相貌雄俊气势慑人。如今传奇般的人物出现眼前又是出人意料的年轻葛衣蒙灰面上污浊目光黯湛一点也无习武人的那种精微的光泽周身上下也没有溢离精气形成独特的气势骤然相遇只当他是个刚从火海脱生的贫民。
许景澄与邵海堂现在自然看他徐汝愚实是达到御神化虚、精气内敛的境界更加难得是他给人溶于万物的玄妙感觉许景澄暗道:他的修为尚比自己差上一线“道”的境界已能“入玄”远高于我看来他的威名没有半点虚的。
徐汝愚拱手道:“久仰许兄大名。”
许景澄拱拱手还礼说道:“许某人这点名声远及不青凤将军来得响亮。”
徐汝愚见他说话冷淡暗有拒人千里之音也不恼他淡淡一笑说道:“众人成全汝愚将功劳全推到汝愚的头上汝愚心中愧得很。”
许景澄冷然一笑不答他。徐汝愚见他刚刚连邵海堂也随意顶撞知他就是这种性格不以为意真诚一笑继而向其他各人行礼。
邵如嫣本要依仗人多出那日被他拘住的恶气现在见爹爹对他和风细雨似是早就相识情知靠别人是不行。走到他的跟前睁眼一瞧叫道:“你的左脸果真有道长疤。”
脸上长疤还是去年齐川城下受伤留下数月时间过去已经淡得很火把光弱若不仔细瞧也不大轻易看得出来。
邵如嫣现在换回女装秀结成数十条细辫合成一束绾在头顶形成一个繁盛的冠横斜插着数支翡翠坠子的金钗衬得俏丽粉脸精致异常神情却顽皮得很一双秀眸波光流转神采自顾。徐汝愚看去暗道:长大定是倾人城倾人国的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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