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制陈昂不在宛陵府时长吏代掌都尉职。然而为了避嫌陈预很少触动都尉的职权。现在以都尉名义行文使徐汝愚改制便宜用事可谓对之异常重视。
东海战云密布一触即。待到战局动再无闲暇去顾及改制之事战后若是徐汝愚与徐行一般立时抽身而退后悔也是不及。即使现在改制不成但清河散星阵及大衍数阵总会有个大致模样战后依迹琢磨总会对宛陵大有裨益。若是能探知清河冲阵术的奥义但绝对能大副提升宛陵诸军的战力。
十六年前徐行欲改制东海制不得。其后十余年东海久无战事众世家也乐得不提陈昂与陈预虽觉察其弊端不少尤其近年来与青州军交恶更觉旧时哨伍军制不甚灵活但苦于宛陵无精通军制阵术之人只得从实战中积累宝贵经验逐步对军队进行改制。
军制阵形涉及地形、天候、军械、防具、人数、协同等各方面的因素许多因素在宛陵战场之上并无实例贸然改之虽对此时此地战局有利移时移地可能出现更大的弊端导致阵形完全溃散也说不定。所以宛陵军改如履薄冰数年来战力也无大的提升。只是依仗强弓、车弩、水营之利并倚坚城防守堪堪与青州军斗个旗鼓相当。
现在雍扬与青州、白石结盟青州军中也将会配置雍扬硬角长弓与车弩等攻坚利器宛陵步卒再无什么优势可言岂不让人忧心如焚。
得知汝愚习得大衍数阵与清河散星阵甚至可能清河冲阵术之后陈预如溺水抓住浮木一般也顾不及他毫无实战经验全力支持他改革军制并令方肃与宛陵众将前去观摩以期有所获。
大衍数阵与清河散星阵以及清河冲阵术前者用于步战、后者用于骑战乃是千百年来历经各代战术兵法大家总结、相承下来的精华所在。只是在旧朝崩溃的最后数十年间渐渐销声匿迹。等到徐行南闽平匪、吴储侵袭永宁才使三大兵家奇术相继惊鸿现世。
陈预虽然与长大成*人后的徐汝愚只有数日接触却也明白他抱有与其父一样的入世态度不愿为宗族世家效力。若他有心权势那他幽冀郡王外甥的身份于他更为有利以他的才能未必不会被幽冀郡王立为世子。
徐汝愚对陈预代都尉职亲临军营甚是惊诧再见方肃将一营卫军步卒于寅虎营里许外驻扎并有十余将领相随更是不解。待陈预说明来意才有所悟将陈、方二人延入他哨帐之中说道:“父亲十数年前本就要对宛陵军进行改制只是因故不得其功所以不需二叔敦促汝愚亦会将大衍数阵代父传于宛陵。”
说着拿起案头一叠草宣交于陈预手上说道:“汝愚昨夜默记大衍数阵奥义以及父亲生前对其之评述本欲今日交于方师兄之手既然二叔在此就有劳二叔代为转交干爹。”
陈预将草宣打开见那最上一层草宣墨迹尤是新湿未干才知汝愚才歇笔一夜未寝。匆匆看过数页加以自己三十余载的征战经历佐证只觉句句珠玉一时喜不自禁眉飞色舞的连连称赞:“好好好。”将草宣交到方肃手中说道:“你快去誉写一份加三羽送至大哥手上。”又想起什么样的吩咐道:“这事你亲自进行不得假于他人。”
方肃接过草宣也不急于离去望向徐汝愚。
汝愚见他脸上还有期待之色心中转尔一想便明白他的用意说道:“大衍数阵术我也不能全然记住可能稍有遗漏真正实施之时我还要与二叔、方师兄一起推敲。只是清河散星阵术实则是清河冲阵术的一种义父生前曾明示汝愚不得私传他人。”
吴储本意想要让他籍之建功立业若他不愿争斗天下再由他传于能利天下的人。
徐汝愚若是言明此事无啻表明他心目之中宛陵不过也只是一方割据因而只得婉言拒之。见陈、方两人眼中失落之色油然而生徐汝愚不忍说道:“其实清河散星阵术中的雪花六出形也不是秘辛昨日听方师兄说青州精骑采用六六军制想来青州已知雪花六出阵形只是伊崇武不得其法将青州玄甲精骑用于正面冲锋不能尽然挥它的妙处。”
稍顿又说:“汝愚亦无需对宛陵谨守此术只是限于义父所言不便写出成文。若是二叔与方师兄得空我不妨与你们说说这雪花六出阵术不知我还能记得全否。”
陈预与方肃两人本就不奢望得到大衍数阵与清河冲阵术只是希望助徐汝愚改制之时能得到些许启以利日后大规模的改制。只是初得大衍数阵术惊喜之余因人的本性对清河散星阵及清河冲阵术也随生出一分奢求。现在经徐汝愚言明又听说可得清河散星阵之雪花六出形术哪会再有不足俱是喜不自胜。
陈预说道:“以目前战情六千精骑即使前去益阳形势依旧难以明朗不如屯守宛陵改革军制待卓有成效之后配合各世家主动出击对解决东海危局或许更有帮助?”
徐汝愚知他之所以这么想乃是站在宛陵陈族的立场上。当然之前他建议出兵益阳也是基于陈族的利益。
他之所以要助泰如席家、乃至现时的敌手雍扬梅家是他自度以宛陵一家之力无法面对日后出现在东海6上的普济、白石、青州三家联合局面。若抛去水营不言宛陵战力还远不及不上三家最弱的白石军。白石虽无营军但其卫军十数年来征伐不休战力实不在羽咋军镇营军之下尤其骑兵曾与吴储所领的青州鬼骑交战多年虽连遭败北但多经锤练亦成虎狼之师战力实要高过宛陵精骑一筹不止。
现在若能短期战力有所提升自然不用行险将宛陵仅有六千精骑送至益阳险地。更加重要之处此事过后雍扬、泰如、毗陵各世家实力大损宛陵势强便可称霸东海了。只是军制一事殊为复杂若不能充分操习熟练战力也难有大的提高。
徐汝愚心中不由暗叹心想:以二叔之才略也只知有其族不复知其上更有天下与黎庶。心中虽如此想脸上却没有任何表示也知干爹陈昂在此也会允了此议便说:“二叔此言甚是。”
方肃也对短期内提高战力抱有怀疑只是说:“这事还得师父定度。”
陈昂说道:“这事我自会向大哥请示若是得行就由大哥回宛陵主持改制我去泰如游说席东野让其族撤至和田、平城一带。”又对方肃说道:“但是此地两营军制需立时进行改革一刻也不可拖延无需向你师父请示了。”最后语气已是严厉显他对方肃没有态度鲜明的支持自己稍有不满。
方肃闷声应到便要出帐去遵令行事。陈预一把将他拉住也不避徐汝愚在场说道:“我知道自己稍有急功近利只是目前能让宛陵少涉一分险境就值得我们全力去把握。”
方肃沉吟片刻亦能明白陈预苦心单膝跪地说道:“肃儿明白二叔全为宛陵着想。”
陈预拍拍他的肩头让他出去转身对徐汝愚说道:“宛陵此次得汝愚相助从河东五郡崛起之日不远十六年前机遇不曾把握得住今日当不会再错过。即使大哥不附此议陈预也不惜请出族中长老主持此事望汝愚能明白二叔的苦衷。”
徐汝愚淡淡说道:“只怕汝愚才疏学浅让二叔失望。”
陈预知道汝愚对自己心存芥蒂心想:汝愚虽是年纪尚幼脾气却与子行一般无二只怕此生难得他的谅解。想到这里心里不由一阵惘然半晌才说道:“汝愚好好休息一下我先出去。”
徐汝愚见他出帐之时身影寥寞心中终是不忍说道:“汝愚不是怪二叔义父若是在世定然也会赞赏二叔的做法只是汝愚心中矛盾不知如何自处。”
陈预喟叹一声终是没说什么的离去了。
本章未完,请翻开下方下一章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