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检查时没有感觉,一旦检查出来,症状便一一凸现,腹部胀大,下腹扪及肿物,伴有下坠感。腰背酸痛、贫血,全身乏力、面色苍白、气短、心慌,低血糖,成诺的包里又开始储存巧克力与牛奶糖。
按照李爱康医生要求,一周一次检查,只说情况值得乐观,具体如何,成诺不是很清楚,但她能感觉自己身体越发不听指挥,沉重,迟钝,近来更是经常腹痛,最后不得不告假入院——对父母只说去旅游。
不能说是谎言,这确实是一次旅行,生死之际,阴阳之隔,时间虽然短促,但机会难得,只不能保证你还能回来。
手术前她似乎又见到施内克先生,但定神看去,他又消失不见,成诺难以自己,不禁流下眼泪,这时候才感到寂寞的可怕,如斯紧张痛苦竟都找不到一个倾诉与获得支持的地方和人。镇静剂仿佛失去作用,她的手不断抓住自己衣服,力气大得似乎随时要将它撕破,但麻醉师已在腰部下针,刺痛之后一片混沌迅速席卷而来,瞬间夺去所有感官作用。
醒来时已经回到病房,窗帘低垂,缝隙边投下一条金边,金边颜色深黯,呀,这种深沉的颜色可不会属于清晨,那么现在应该已近黄昏。
竟然昏迷了那么久,希望手术已经成功,这等痛楚只需忍耐一次——从成诺恢复意识起,如烙如烫的痛苦便已如影随形,立即赶到,并不留一点喘息时间——没有经过的人不会知道哪种滋味,像是无数烧红的刀剑刺入腹部深处,搅断肚肠;又像是腹部深处生出更多分泌硫酸的尖刺,从里面戳出,洞穿内脏,肌肉,皮肤。
层层叠叠,滋味各异。
就连呼吸都得小心翼翼,免得催动内外伤口带来更多痛苦,不用说行动,但不知为何,成诺总想要去抚摸腹部,那里除了痛楚,更感觉空荡荡,冷冰冰,好似失去某样重要器官。
忽然间灯光一闪,随即熄灭。
不过两三秒钟,病房再次恢复光明,一个穿白色外袍的女子站在病床末端,笑盈盈,面带同情。
“成诺小姐,”她说:“又见面了。”
在上一次见面时,她身着黑色泳装,外罩彩色乔其纱衬衫。看来她也成功自海啸中逃过一劫,如今的白色身影成诺感觉有点熟悉,那个在全身ct机边给予莫名警告的人莫非还是这位?
“成诺小姐,在马累,你没有听从我的劝告。”
如果不是顾忌伤口,成诺几乎要笑出声来,不好意思,她也是禽兽之一。
“不,不仅如此,”那位小姐在摆在房间另一端的椅子上坐下,姿态优美,声音动听:“你终究还是不了解施内克,成诺小姐,我来这里,是给你第二个忠告的。”她轻轻叹口气:“希望这次你能接纳。”
原来此人乃是良知化身,不然不会如此殷勤地四处兜售忠告。
成诺手指滑下病床,按在呼叫按钮上,但她不知道,按下去之后是否能有人赶来救护。
这次会面显然也已经过妥善安排。
“首先,”良知小姐微微颌首:“我要说:恭喜。”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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