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季节是梦游多季节不适合回忆。回忆会令人感觉身体乏力特别是一想起自己现在的情形眼前一阵阵地黑浑身酸软。遥想当年自己的威猛郁积的愤怒从内心深处沿着麻木的神经一点一点聚集到了双臂微弱的力量仅够掐指数数到如今是多少个年头了然后攥紧两手长叹一声没劲真***没劲!记忆顽疾的根除方法是喝酒第一杯酒苦似记忆第二杯酒甘似恩泽第三杯酒往事便淡似微风了。于是那些酒醉的日子里我依稀可以感觉自己的“病”好了一些。
有一天我回家得很晚估计得有半夜两点了。上楼前我瞄了窗户一眼里面有壁灯淡黄色的光。看得出来杨波是在装睡我脱了衣服直接钻进了被窝。互相“绷”着躺了半晌她在我的背后动了动一只手搭上我的胯骨。我推开她的手她不动了。本想“绷”上一阵就起来跟她谈谈可是我又累又乏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灯开了朦胧中我睁开了眼看见她满脸是泪。我想抱她躺下一起身又打消了这个念头总是哄她哪辈子是个尽头?过了一会儿灯灭了借着月光我看见她幽灵般走到沙旁没坐站了很久。也许是站累了她开始慢慢地穿衣服先是穿沙扶手上毛衣接着穿丢在地上的裤子挂钩扣好拉链拉上没有一丝声音。然后她低着头穿鞋眼泪叭嗒叭嗒地落到脚面上。我听见她在哭着洗脸哭着梳头最后是一阵按手机拨号键的声音。我用被子裹住头静静地想打吧爱打给谁你就打给谁吧。
杨波打扮好站回床头静静地看着我泪光后面是钉子一般恶毒又冰冷的眼睛。
我坐起来想要拉她坐到我的身边可是她不动牙齿咬得咯咯响。
我有些害怕浑身颤抖:“你怎么了?为什么要用这样的目光看我?”
杨波的脸在逐渐破碎从鲜血淋漓的嘴唇后面生出了獠牙……我大叫一声醒了过来全身冷汗淋淋。
原来是南柯一梦可是她走了却是真的她在那个月色如水的深夜离开了我的房子。
2oo2年元旦前夕我与杨波正式离婚我把房子留给了她只带走了我的一双鞋那双鞋是破的底子透了有一个被路面蹭出来的窟窿我准备去找我们楼下的那个修鞋老头补一下那可是多年前我初闯江湖时候穿过的我舍不得丢弃它这些年我一直把它带在身边。站在下街尽头的风口上我不停地想也许我的工夫没有白费我跟杨波用了十八年的时间证明了一个真理:去***爱情那是逗你玩儿的!说穿了那不过是“江湖义气”上面那个冠冕堂皇的帽子欺骗和背叛都掩盖在这顶帽子里外面的人看不见里面的人在笑。风吹散了我的头让我的头皮凉冰冷的感觉直透脚底。
有人在楼下抱着吉他唱歌吉他弹得乱七八糟可是他唱得却非常投入让我听得落泪:
能不能让我陪着你走
既然你说留不住你
回去的路有些黑暗
担心让你一个人走
我想是因为我不够温柔
不能分担你的忧愁
如果这样说不出口
就把遗憾放在心中
把我的悲伤留给自己你的美丽让你带走……
元旦那天我在饭桌上拨通了杨波的手机:“爱人你还好吗?”
那边的声音淡淡的有丝丝茉莉花香的味道传来:“张宽我还是想你。”
我说:“我有女朋友了叫王慧你认识的她很漂亮。”
杨波笑了嗓音嘹亮地指责我不讲江湖义气这么快就另有新欢了。
我挂了电话对流着口水看天花板的我爸说:“这个世道谁跟谁讲江湖义气啊有那精力还不如扯蛋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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