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小鬼都很兴奋,立即点头,小花带着他们分头走开了。潘子又看了我一眼,似乎有什么话欲言又止。
“怎么了?”我问道。潘子轻声道:“小三爷,这些孩子都是苦出身,我们在考虑事情的时候,要给他们留点余地。他们并不是炮灰,他们也都是人命。”我看着潘子,忽然心中就涌起一股奇怪的感觉,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潘子递给我一支烟:“五小时后,我和花儿爷带一半的人下去,秀秀和皮包留在上面,如果我们出事,好歹还有一次机会。”我点头,立即就想先回去收拾装备,没想到潘子一把抓住了我:“等下,你不能下去。”
“为什么?”我一下就急了,“要我在上面等,我宁可下去。要不这样,我和你下去,小花留在上面。”
“我们没有其他办法,这是必需的措施。”潘子指了指我的脸,“你现在是三爷,你在就有希望,如果你出事了,那就真的完了。如果三爷都死了,你说这儿谁还会理我们。”
我愣了一下,知道他说的很有道理。
“小三爷,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好好走吧。”潘子凑过来轻声道。他给我点上烟,然后站起来对其他人大吼道:“三爷说快点,别磨磨蹭蹭的,想不想发财了!五小时后还没准备好的,就留在上面喝西北风!”
第十七章少年盗墓贼皮包
皮包真的是个小鬼,年纪太小了,其他人准备的时候,他就在湖边打水漂玩儿。潘子说:“这一行的人都有。己的装备,他不用下去,自然不用整理。而且这行人。嚣张的必有绝活,因为没绝活的基本嚣张一次就挂了。”
小花的东西显然整理得非常好,他一直在研究“肚皮路线围”。我看着潘子到处去忙,想起他的那些话,心里很不是滋味。
潘子那是一种指责,虽然我听了有些不舒服,但是我知道他是对的。一个真正的领导者,必须平等地考虑所有人。
但是,我并不是一个真正的领导者,我只是一个冒牌货。当时我想反驳他,但是,他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让我明白了,我是一个内心懦弱的人。
确实,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我没法用任何事做借口。此时此刻再也没有人会在我急切地说“我们快点下去”的时候说“不对,现在还不是时候”,唯一能说这句话的三叔已经不在了,而我代替了他的位置,
我的脑海里浮现出很多三叔当年的样子,我忽然意识到,当三叔说着“不行”,或者冷着脸点头说“可以试试”的时候,他的内心绝不会轻松我曾经觉得说那些话是那么的简单,看来如果不自己经历一番,很多东西是不可能真切体会到的。
很快,小花开始作动员了,我看到他拍手让准备下地的人聚拢过去。
在夹喇嘛的过程中。所有最抟心的信息,都是在下地之前才会透露绐喇嘛们,铁筷子用这种方法防止黑吃黑。或者怕喇嘛们泄密给其他人,
小花是一个很有表演天陚的人,他敁然没有我的那些烦恼早在我还在享受简单生活的时候,他已经习惯了我刚才纠结的事情我看着小花聊天似的和那些人布置着。轻松得犹如一场演出前的讲戏,我有些羡慕,又有些酸楚。
“这种不同,平常看不出来,但是你通过倒影来看,就十分明显了:”我走过去想听听,就听到他指向湖的对面如此道。
湖面四周的一切都笼罩在月光下。我仔细去看湖中的录色。只见四周的悬庠在倒影中反转了过来,能看到对面湖边一整圈的山势起伏不定。
“很神奇,这些山里面隐藏了一座极为罕见的古楼。可以说是张家古楼的群葬荜穴。这里风水相当特别,呈现出一种群仙抱月、吸风饮露的格局,你们看那边的山头,树木摇曳,但是湖面上平静如水,连一丝波澜都没有,说明这个地方,如果风吹入的方向不对,是碰不到湖面的这种湖,在古书上记载,水里很可能是有龙的,湖边的山脉就是龙脊背,古楼修在龙脊里,那是敲骨吸髄,有点凶恶了。”
“龙肯定没有,我们之前潜下去的时候屁也没看到,不过娃娃
鱼倒是有。”我道。其他人看我来了,立即让开一条路。都点头道:
“三爷好。”
我示意不用管我,小花继续道:“古书上记载,有两种湖里很可能有龙,第一是深不见底、湖面太平静的,第二是无风起浪的。因为那是通着海的。其实,你们自己想想,湖面平静说明这个湖静谧,无风起浪说明湖底连通着地下河。这都是湖里有大鱼的因素,所谓的龙可能就是非常大的鱼。”
有个伙计问道:“为什么凶恶,这里风水不好吗?”
“也不是不好,一般风水讲究卧居清远,大多雄居岭上,以山脉为依托,以水脉为灵息,以求长存永固。但是,如果这座古楼真的存在,并修在了龙脊背上,断了这风水脉,那就等于一个肿瘤,”
“你是说。这条龙脉……”
“很可能已经死了。”小花道,“所以难怪张家有迁坟的习惯他们的群葬基在龙脉上敲骨吸髄,吸光了龙气就换一条。”
“那为什么呢?这种格局有什么好处呢?”
小花摇头:“没什么太多好处。要说好处,只有一个,但如果是那样,咱们就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他皱起眉头,转头问我,“三爷,兄弟们现在退出还来得及吗?”
我对他这种奇怪的玩笑无语,他看我没什么反应,就失笑了。潘子道:“花儿爷,你这玩笑到哪个字为止?前面半句是玩笑吗?兄弟们是为了发财来的,你可不能吓唬我们。”
所有人都哄然大笑,就在这个时候,皮包从湖边走了过来,对我们道:“几位爷。刚才我打水漂的时候,一直在琢磨一件事。我觉得你们在下去之前,得考虑考虑我琢磨的这个问题。因为你们的推测可能是错的。”
我们愣了一下,小花就问道:“哦,果然是高手,你想到什么了?”皮包摊开他的手,手里全是用来打水漂的小石片,显然他说完后
还想回去打。
“你们提出张家人有群葬的习惯,古墓不是封闭的,是开放式的。后人死后可以多次进人古墓安葬,对吧?”
我们点头。他道:“那假设一下,张家古楼在山体之中,他们的古墓是多次使用的,家族死者都要葬入古墓之中。你想。这其实挺劳民伤财的,你大老远抬个棺材,从外面走山路进来,一次两次还行,但这近千年里张家总不会只死一两个人吧,这么大的家族,死个十来个总有吧。如果隔三差五的,村子里老是出现神神秘秘的陌生人,那村子里肯定会留下什么传说。但是在外面的巴乃村,我们什么传说都没有听到,这有点说不过去,你们不觉得很奇怪吗?”
“你的意思是说,张家古楼是开放式古墓,死者归葬的推测是错误的?”有个伙计问道。
“不会,我们在四川明显地看到了开放式古墓的证据。这么精密的设计,肯定不会是闹着玩儿。所以,开放式古墓一定是对的。”小花道,
“我没说老板们是错的,我是说这件事情,很蹊跷。”
我不得不承认皮包说的很有道理。不由对这小子刮目相看,难怪他是新生代里身价最高的一位。
“其实,未必是这样。”小花道,“也许历史上有一些传说。但是没有留存下来。因为这个村子所处的地方在历史上并不是一个太平之地,这里一直有战争发生,这个村子里的人,可能曾经被屠杀,已经死光,然后重新有其他地方的人填充进来。”
“即使如此,这个村子百年内总没有被屠杀过吧。从阿贵那一代到现在,最起码四代人了,这段时间内。按道理也应该有张家人进村人殓才对。”
我们都皱起了眉头。这确实比较奇怪。我琢磨着确实如此难道张家人在这四代人的时间里已经完全没落了?还是说没有人死亡?
“我们并不是什么传说都没有听到,巴乃还是有传说的。而最近的一个传说,年代还非常近,我们一直在讨论这个。”沉默了半晌,小花忽然道。
“是什么?”
“带着铁块的考古队,”小花道,“就是一个‘传说’。”
我一开始不明白,但是随即就冒出了冷汗。我摸了摸自己的脸:“有意思。难道是这样?”
潘子不明白:“两位爷,我读的书少,别打哑谜行不行?”我对潘子道:“我们之前最熟悉的巴乃的传说,就是考古队的队事情。这里有一个心理误区,结合小花说的奇怪的地方,那考古队的事情就完全可以有另外一个思考方向了。”
第十八章颠覆前情的推测
“请三爷赐教!”
“我说得简单一点。张家是个大家族,必然生活在巴乃村外,很可能是外省,如果张家人有人逝世,那么归葬的习俗会让他们来到巴乃。巴乃村里势必会有外人出现。这里有两个可能性,一个是外人的数量很少,尸体被偷偷地包裹着,另一个是棺材或者尸体非常沉重,外人的数量相对较多,甚至是一支送殡的队伍。”我点上一支烟,“前一种可能性不大,在这深山之中往返需要大量的物资,两三个人背一具尸体进山是不现实的,而第二种可能性的所有特征,和考古队的出现太像了。”
潘子一拍大腿,也明白了。
“我的娘亲,你是说,那根本就不是考古队!**,当年的考古&是到张家古楼来送葬的张家族人?”
我点头:“考古队这个名字在我们的脑子里先入为主了,我们一直认为是考古队就必须挖点什么出去。但是。也许他们到这里来,根本就不是要挖什么东西出来。”
小花点头:“他们是在送葬。”
“可是,霍玲也在其中啊。”我道,“难道她是张家人吗?”
“不不不,我们从头想起,结合所有的资料。”小花道,“我们知道,那支考古队的规格很高,甚至受到了某位国家领导人的接见。”我道:“有个人告诉过我。当年的事件有着强烈的政治氛围,背录极深,甚至已经通天了。”
小花继续道:“我们一开始都认为,他们是在这里寻找张家古楼,并且从里面拿取什么东西。唯一的线索,就是那些铁块。”
我道:“现在我们都知道了,他们可能不是要拿东西出来,而是要送东西进去。他们是在送殡,而送殡的队伍中有霍玲,霍玲并不姓张,但是,大家族出殡,还是会有很多异姓族人的。”
我和小花同时沉默了。我脑子忽然就有点僵硬,那不是思维混乱,而是思维极度清晰的僵硬。
隔了好久,潘子才说道:“操他们奶奶的,这些我都没兴趣。我只想知道,如果你们的推测是真的,他们是把谁送进去了?”
我压下心中的惊讶,摇着头问小花道:“张是天下第一大姓,难道是张大佛爷?”
“不可用这个作为推论。在那个时代。改个名字太容易了,老九门的每个人。至少就有十几个化名。他们那批人最后的名字几乎都不是原名。”小花道,“另外,还有一种非常大的可能性,就是鸠占鸠巢’。被送进去的主,很可能不是张家的后人,可能张家古楼有什么我们所不知道的诡异作用,所以他们把尸体送了进去,那也能从另一个方面解释刚才三爷的问题了。”
“你是说,为什么霍玲会在送葬的队伍里吗?”
“比起把一座古墓里的东西拿出来,把一具尸体送进去的难度可能更大。假设当年老九门的幕后势力间时也是考古队的幕后势力,那让霍玲的考古队把尸体送人张家古楼的很可能就是这个势力。一个是单纯的破坏。另外一个就好比是在螺蛳壳里做道场。后者对队伍的要求更髙。霍玲出现在这里。并不稀奇。”
我摸了摸头上的汗,心说这真是我完全没有料到的状况。“当然,我们现在只是推测,真相到底如何,要进到里面才能确定”小花道,“无论是什么真相,显然都和我的上一辈有关系:我忽然有点明白为什么我的上辈中会有那么多人忽然想要洗底,放弃如此大的盘业不要。宁可让自己的子孙做做小本生意,也不愿让他们再涉足这个行业。这水也太深了。”
我知道他说的是我和老九门里的其他几家。我道:“但是,不还是有很多家传承下来了吗?”
“传承下来的那几家,无一不是有非常上头的背景,很可能也是身不由己。”小花道,“比起我们这些陷在这个圈子里不可自拔的可怜虫,吴老爷能布这么一个局,把你们洗白,真不是一般人啊。虽然说我爷爷解九爷在才智上一直是老九门里公认的奇才,但是在魄力上。还真是不如狗五。”
真的是这样吗?我听小花说着,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些灵感。我有很多事情并没有对小花他们说,他们并不知进解连环和我三叔之间发生的那么多亊情,小花说我爷爷故意洗白,我一直以为是很轻松的过程,但是被他这么一说,我忽然就意识到,也许我想得太简单了。
首先从我家里的整个情况来看。我父亲是兄弟三人,我老爹是完全洗白了,二叔是一只脚在里面,一只脚在外面,三叔则继承了爷爷的一切。但是他是自学成才。我爷爷并没有教给他太多。
这样的结构真的是自然形成的吗?我想到了三叔和二叔都没有子嗣。只有完全洗白的我老爹生了我。如果事情真如小花说的那样,那这就是一个“沉默的约定”一三叔进人这一行,作为背负一切的人;二叔作为备选,在暗中权衡;我老爹则完全退出。这样,在三叔这一代,那神秘的压力可能就不会那么大,再到下一代,我三叔和二叔都不生小孩,吴家和这个神秘压力的关系就完全断掉了。
想起来,这个布局也是相当有可能的事情。我很抽了一口烟,心说,三叔,苦了你了,虽然你已经被掉包了。
同阿贵一起跟我们过来的云彩这时候跑来招呼我们吃饭。小花就对我道:“不聊了,几小时后一切就见真聿了。如果失败了,那就直接在下头问我们的长辈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第十九章胖子醒来
胖子第一次醒过来是在四小时之后。我们都心急如焚地等待他,小花已经把所有的准备做好。但他醒过来之后,只坚持了十分钟又睡着了。之后他又醒了两三次,都是那种意识呆滞的状态,根本无法交流。
哑姐说他是身体极度虚脱,给他输了一些蛋白质。在等待的时间里,我们一直在研究他肚子上的图,根据伤口新旧的情况,判断出了大概的走向。这些划痕每一次转折应该都是一道岔口,从胖子肚子上的花纹复杂程度来看,这下面裂缝的复杂程度远远超过我们的想象。
我非常心急,不知道我们这样的等待是否是在浪费时间。胖子让我们循图救人,那应该靠着这一张图就能把人救出来。小花是我们几个人里最冷静的,他觉得我们除了一张路线图,没有得到任何更有用的资料,现在下去的危险性很大,也许不仅救不出他们,反而会把自己困进去。
潘子之前提解过我,必须对所有人的生命负责,所以小花说的是对的。我也一直这样告诉自己。但是无论心里说多少遍。我脑子里只有无比的焦躁
又等了四小时,胖子还是没有完全醒过来的迹象。这个时候小花才决定动一动。
他和潘子先带人下去,摸一下这张路线图的情况,看看是否准确我在上面,第一时间等胖子醒来这也是潘子之前的方案。
我让他千万小心,他和潘子两个人。对于我太重要了,这盘棋靠我一个人是下不过来的。小花告诉我,一旦意识到有风险,他不会冒险的,否则他就和潘子分批下去了。两个人一起下去,就是为了以防万一,可以有人把消息带出来,并在原地等我们第二梯队的到来。
他们离开之后,我就到胖子的帐篷去,把秀秀抓到身边照顾胖子,以防哑姐在和我单独相处的时候对我发难。
从小花他们下去到胖子完全淸醒,过去了整整一天,时间已是第二天的傍晚。
一切似乎都还顺利,并没有不好的消息传来,这勉强使我不那么焦虑了,所以胖子醒来之后,我还比较有耐心地等他复苏过来。
我第一次看到有人苏醒是他那样的状态。他先是睁开眼睛看着帐篷的顶端,隔了十分钟才动了一下眼珠子,眼睛慢慢地扫向我们,扫完之后,又闭上了。
我以为他又要睡,已经有点按捺不住,想用冷水去泼他了,没想到他又睁开了眼睛,开口说了一句话:“这个梦里有老爷们儿,那肯定不是梦了。”
哑姐问道:“你身上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有,不过我说了你会骂我臭流氓……我很想揉揉那地方。”胖子很缓慢地说道。
哑姐看了我眼,敁然没见过这么不靠进的人,便转身出了帐篷。胖子眼睛又转了一圈:“三爷,你不是挂了吗?怎么,难道胖爷我也挂了,你来接我了?妈的,那个臭娘儿们到死都不肯来见我一面吗?”
“少废话:”秀秀就道。“你行不行,行就快把情况说一下,我们得下去救人。”
说到这个,胖子目光呆滞了一下,很久才反应过来:“**,我差点忘了。我出来几天了?”说完他似乎才回过神,想坐起来。但睡太久了肌肉有些僵硬,一下没坐起来。秀秀马上去拽他,在他背后寒人几个背包让他靠着。
他目光又有点呆滞,秀秀在他头上盖上一块毛巾,拉开了帐篷边上的窗口,让阳光照进来,刺激他的神经。
秀秀把我们发现他的情况和他大概说了一下。他望天,似乎在默想,半晌才道:“我离开那个地方已经十二天了。”说着转头,“天真呢?我好像之前听到过他的声音。”
他已经下去了,你说让他循图救人,他和潘子都去了快四十八小时了。”我道
胖子听了喃喃道:“他们下去了多少人?”
“四个人。”秀秀道。
胖子想了想就道:“这样的话,我还有点时间。这小子总算得劲了一次,我还以为这次凶多吉少。三爷你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又出现了?”
我干笑一声:“说来话长。你得先说你们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胖子做了个要喝尔西的手势,秀秀马上去泡了一杯咖啡过来。胖子喝口之后说道:“我等下和你说,你先说你们还有多少人。”我告诉了胖子人数,胖子就道:“我们得在十二小时内出发,我带路,你们可能还赶得上他们。”
“你还要进去?”
“那里面的情况很特别,我等下和你说了你就知道,按着我的图走,基本没有什么危险,天真应该能应付得过来。但是,最后那一关他们肯定过不了。”
我熟悉胖子,看他说这话的表情就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我马上向帐篷外边的皮包打了招呼,让他立即再去准备:
胖子活动了一下手脚,还是有些迟钝。他的脸在阳光下更加清晰,显得非常水肿,也更加疲惫。我问他要不要再睡,他摇头,喝光了超浓咖啡,继续说道:“没太多时间,我得把我们遇到的事情立即告诉你。”
我点头,他叹了口气:“**,三爷,我这次真的是大开眼界,想不到世界上还有那么奇怪的地方。”
第二十章古楼是世界上最奇怪的景象
在接下来的两小时里,胖子把他们进人张家古楼的所有过程详详细细给我们说了一遍。胖子的叙述振其生动,如果我能够完全记述下来的话,会是非常好看的一部短篇小说,但是显然我没有这么多时间,我只能挑选其中最关键的部分记述出来。
人口是在妖湖十几里外的深山之内,说是十几里外,其实也就是隔了一座山而已。胖子指了指湖对面的峭壁,说就是悬崖的另一面。
这个人口是一个斜着向下开山进去的石头隧道。在一棵大树后面这棵大树几乎是横在山体上生长的,树干上全是藤蔓植物。其实树干和山体之间只有一个人的距离,所以人还得挤进这条缝隙里,才能找到那个人口。
胖子估计这种长势奇怪的树是特别种植的,目的就是为了掩盖人。但霍老太说不是,因为那样的树在山上更加引人注目。那很可能是这里的工程使岩石层发生变化所致,那棵树最早应该不是那样的。
最大的可能性是附近的工程使这里的岩石土层松动。在工匠离开之后,树的一部分树根断裂,趴到了山岩上,但并没有死去,然后慢慢形成了这样的景象。
但他们没有细想,因为意义不大。他们砍掉了这棵树上的一些藤蔓,终于找到了人口。
他们从人口进去之后,遇到的大部分机关都是堵塞性质的,比如说非常非常厚的石墙这些机关都有非常奇怪的开启方式,他们使用我们提供的密码破解’但开启之后,每个堵塞机关之间的路途却非常的平静,平静得让人不可思议。
他们一直往里走,通道很狭窄,几乎让他们只能够匍匐爬行,这一看就是他们打盗洞的一种方式和习惯。整个通道的基本形状是方形的,通道的地上有很多废弃腐朽的干裂滚木,胖子认为是当地人拖拽棺椁时留下的痕迹。
突变发生在第三道机关,也就是我们在四川四姑娘山提供了错误密码的那道机关。仔细去想的话,那其实非常奇怪,因为胖子说,即使他们按错了机关,他们还是能打开那道石门。并没有什么致命的事情发生。
更奇怪的是,他们走过整条通道,一路看过来,发现通道内几乎没有设置任何机关的痕迹。这是闷油瓶最早发现的,他对所有的墓葬和机关都有很深人的了解,所以他的判断是可信的。也就是说,那些开门的暗号,似乎只是摆设而已,唯一的作用就是移开那些石门。
这非常奇怪,毕竞花这么大锖力在几千公里外的四姑娘山里设置这么复杂的密码。而真正使用密码的时候,它却只是个摆设,这太不符合情理了。面对这种情况,他们反而更加不安,因为这意味着两种可能性,第一种可能性就是,这里确实没有机关,他们过于小心了,另外一种就是,这里的机关设置,超出了闷油瓶的经验范围。
很快他们就发现,他们遇到的情况绝不会是第一种。但是是否是第二种,他们却又不敢肯定。
他们通过了密码错误的石门,在低矮的通道里继续行进了一两公里,就发现不对劲了。
出事那一刻,胖子最先看到,前面出现了一丝非常奇怪的光亮,他还以为终于到达了张家古楼。兴奋得要命。但还是要小心翼翼地靠近。那一百米的路段,他们几乎花了三个小时才摸索着走完。直到走到那丝光亮跟前才,发现一切都不是他们想象的那怍一一那泛然是阳光。
胖子拨汗那个地方的藤毡往外走。就发现他们竟然走了出去,外面是一片隐秘的山谷:原来通道的尽头,迕也是一个开在山帷岩石上的出口。
那种感觉我几乎能感的身受,就像你去参加一个非常残酷的选秀节目。得了第一名,却发现奖品只是一张奖状。
即使奖品是一坨屎,也要比这个好接受一点。同理。他们走到洞穴的尽头,就算发现坑道被完全封死,也比奇奇怪怪地走了出去要好
他们从洞口爬出,顺着山腰爬上山顶,就发现自己仍旧在人口所在的那座山附近,很多景现他们都曾经看到过。这让他们觉得很不可思议,经过一路跋涉,他们竞然直接就走了出去。他们以为有可能通往张家古楼的石道,会像地铁一样,在地下是地铁,到了地上又是轻轨,于是他们决定继续往前走。
他们在山上找了很久很久,再也没有发现其他人口。显然,如果按照这样的推断,这条样式雷上标示的通往张家古楼的隧道,几乎只是一道笔直的石道。然而它没有通向任何古楼
霍老太认为这根本不可能是骗局,一定是哪里出错了他们翻山越岭,再次回到大树后的入口处。开始按照当时我写给他们的提示。
一个一个机关地再次经过,这次的结果更加不可思议,他们还是走了出来,但出口是在另外一座山上。
那是一座山的山脚,旁边还有一条非常漂亮的瀑布。
一定有什么地方出了问题,他们这么告诉自己。他们此时也意识到了,是否是我们给的密码错了,导致了这个结果。
当时,胖子也想到了之前我们在四川想到的那个问题,比如说,那会不会是一种错误的保护机制?因为毕竞所有开启这个古墓的人,都有记错密码的可能性,如果因为张家后人在传承上的某些失误,或因为战乱甚至更多的社会因素使密码的家传信息缺失了一部分的话,至少他们的子孙不会因为错误地启动了机关而被祖先的机关杀死。
鉴于张家古楼的迁坟和群葬的习俗会有很多尸体回迁的工作,所以这样的错误是有可能发生的。那么,张家古楼的建造者,也必定会考虑到这一点。他们会不会使用某些软性机关,作为一种错误的保护机制,以避免误杀后人?
而话说回来,因为我们提供的密码错误,他们触动了隧道中的机关,使得本来通往张家古楼的通道转向了另一条通道,把他们引出了隧道,这确实是十分可能的。但这个怀疑后来被否决了,原因还是一个概率问题。霍老太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个机关就没有任何意义了,所有人都可以不停地尝试,即便错了也不会有任何危险。
和我在四姑娘山遇到的机关问题是一样的,这是一个逻辑问题我听到这里的时候,几乎立即就猜到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次数,关键在于错误的次数:”
“对!”胖子点头,“他娘的,我当时就和他们说了,但我们无计可施:霍老太说,我们都活着,而且石门可以打开,那就证明密码一定没有错,我们肯定是在通过隧道的时候忽略了什么。所以我们又折返了回去。”
就是这一次的折返,让事情发生了让人无法理解的变化。
第二十一章隧道中的诡事
所有的过程几乎和之前一样,只是这一次他们更加疲倦。他们几乎是一寸一寸地在石道壁上寻找,用胖子的话说,闷油瓶那两根触角一样的手指几乎摸过了这些石壁的任何一寸地方,但是一路都毫无结果。
就在他们觉得很快又会走出去的时候,这一次情况却发生了变化一他们很快走进了一条死路。这条隧道竟然变成了死胡同,他们的面前出现了石壁,
参加了三次选秀之后,选秀节目的奖品真的换成了屎。
莫名其妙地,闷油瓶就觉得不妙,于是他们立即往回走,打算出去之后再琢磨。只走了十几米,他们就发现,这次的奖品不止是屎,而且是臭狗屎。
他们很快就问到了人口,等他们走出去之后,立即就发现不对,这竞然不是他们进来的口子,他们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小型的洞穴。这个洞穴的底部全都是水潭坑坑洼洼的。
他们一开始以为自己阴差阳错地找到了古楼的位置,这个洞穴就是古楼的所在地。这些水潭就是关键,于是开始研究这些水潭,水潭并不深,胖子立即就发现,水潭的底部沉着大量的白骨,都是人的骨头。就在他们纳闷这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很快霍老太就开始出现了反应。
“也亏得霍老太身体弱。我们一路过去,只是觉得空气非常沉闷,也没有意识到太多,一直到霍老太忽然皮下出血。我们才意识到,洞里的空气有问题。那个洞里的空气有毒,可能是因为地下的矿物和气体积聚的原因。我们戴了防毒面具,但是没有用,那毒气的腐浊性十分强,是直接被皮肤吸收的。”胖子道,“我们立即退到隧道口子边,接着退回了隧道里面,那里稍微可以坚持一下。”
至此情况已经很清晰了,这条隧道里的机关,只能错误两次,第三次开始,机关就会把所有人引向一个充满毒气的洞穴里。
如果使用现代科技,这个机关其实并不难实现,只需要一个三向阀门就可以了。但是,在闷油瓶百分之百确定这里不可能有机关之后,这样的现象还是发生了。于是,两拨人都开始产生了不信任的感觉。
在那种状况下,胖子和霍老太都开始怀疑闷油瓶的判断,只是其他人没有任何有说服力的想法。后来霍老太用自己的威信压住了危机,接下来的几小时十分难熬,他们使用了所有的东西堵住隧道口,不让毒气过快涌入。
同样的一条路,走了两次,出口竟然完全不同,这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这种软性的机关是怎么建造的呢?这有空间上的悖论。
我不由得想起了在云顶天宫遇到的事情。难道古人就是有这种技术?
他们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尝试。但是,几乎每一次,他们都是从不同的出口出来。这山内不知道有多少出口,竞然能让他们每次出来都不一一样。
他们先是讨论了这里有尸胎存在的可能性,胖子的摸金符又被烧了一回,但是这一次完全没有效果。
这种打又打不到,挖又挖不着的感觉,让他们已经近乎崩溃,整支队伍完全不知道自己处在何方,当时甚至还觉得,整个张家古楼不在我们的空间当中,而处在另外一个空间里。只是可惜,通往那个空间的通道,还没有嫁接到这个空间之中。
我在听的过程当中,就知道胖子他们最终还是找到了张家古楼。我非常庆幸的是,搞错的密码并没有把他们害死,虽然我很想知道胖子最终是怎么逃出来的,但是现在我急于知道后面张家古楼的事情,比平时还着急了些。
“不用跟我说这些细节,直接告诉我结果。”我说,“你们最后是怎么进入古楼的?”
胖子摇头:“不是我们,是他们,我没进去。我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进去的,你别急,我不是要从头说起,我说上面这些是有意义的,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是关键。我只能告诉你经过以及他们一定还活着的理由。”
在长时间的无计可施之后,他们终于停了下来,开始思考事情的真相,进行某些假设。胖子列出了他的枚举法。
这一次的几个选项是这样的:
其一,这条隧道之中存在着他们无法理解的铕巧机关,这些机关运作导致了这个结果。
其二,这条隧道确实超越了时空的限制。
其三,他们的神志被什么东西左右了,这个东西和尸胎不同,用犀角燃烧的烟无法找到。
其实这些都是老生常谈,也就是前面推测的几种可能性。
他们对此一一进行了测试和反驳,在闷油瓶反复确定这条隧道不可能有机关之后,胖子用了他自己的方法一在石壁上凿了几个小洞,放置了一些炸药,然后进行小范围的爆破。
出乎他意料的是,这里的石头没有他想的那么结实,石壁被他炸掉了很大一部分,出现了一个大深坑。他继续往里炸,想找到石壁后可能有空间的证据,但是炸了几次,坑越来越深,露出来的却全是石头。
他找了好几个地方做这样的爆破测试,都是一样的结果。
机关不可能埋在太深的岩石后面,第一条被验证是不可能的。
第二条胖子压根就不相信。他对尸胎耿耿于怀,认为一定是隧道里有什么东西迷住了他们,想让闷油瓶一路洒血,看看有没有效果闷油瓶没有理他,但提出当时唯一一个可能让他们获救的办法。
他们在隧道的两头各站一个人,在人口处的人一定不会变,但如果隧道的出口会移动的话,在隧道里行走的人往回走,从人口再次进来之后,守在隧道出口的人就有可能看到隧道口移动的真相。
因为在隧道出口发生的状况可能让人匪夷所思,所以这个人选必须是闷油瓶,而胖子守在人口的位置,其他人以最快的速度,重新问到人口,通过隧道。
胖子之所以会被选在人口的位置,是因为在当时霍老太的队伍中,只有他和闷油瓶两个人还保持着相当的行动力,这和胖子与闷油瓶之前大量匪夷所思的经历是分不开的,所以在其他人都近乎崩溃的时候,他们两个人几乎都在单干。
当时他们分了工,闷油瓶戴了手套,绑住裤管袖管的缝隙,进了洞穴。
从此,他就没有再出现过。
他们中的一个人出去看情况,只去了三分钟就跑了回来,说闷油瓶竟然不见了。
所有人都崩溃了,胖子也出去看,一个水潭一个水潭地去看,发现闷油瓶果然不见了。
“职业失踪人员果然名不虚传。”我心说。
“后面又发生了很多事情,我们的中毒情况越来越严重,后来我肇了过去。”胖子说道,“等我醒过来的时候,我就发现身边所有的人都不见了。”
也亏得这样,胖子现在才能和我说话。因为这一次,进人隧道的队伍至今没有回来。
胖子一直等到第二天天亮,才确定事情不妙,只得往隧道里走去。这一次,他就发现,隧道发生了变化。往里走了十几分钟,他再次走出了隧道,但是这一次,他没有回到山外,而是进人了一个黑暗的地方。
他打起手电,一下就发现自己在一个完全不同的洞穴水潭的边缘这是一个非常奇特的水潭,呈现出葫芦造型,下头是水,上头是空的,中间有一道石梁贴着水面通到对面。胖子走了过去,发现对面是死路,而在石梁的中段,他看到水面下有一些东西。
那是水面之下的一块平面。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凿出来的。胖子伸手下去按了几把。发现还比较结实,于是下了水,贴近水面看,这块平面反射出非常耀眼的光亮。
他发现这是一面镜子一整个水面下一巴掌深的地方,有一面两三丈宽的镜子。
就在这面镜子里,他看到了一个巨大的倒影,那是一座巨大的雕梁古楼。
胖子的第一反应认为,古楼是悬挂在这个山洞顶上的,立即抬头去看,却发现头顶上什么都没有。他非常惊讶,低头去看,镜中的那
座古楼悬鹑百结,分明就在自己身下。
如果不在头顶,难道这不是一面镜子,而是一块玻璃?这古楼其实是沉在水中的?
他喊了几声,没人答理他,他只得走到镜子的边上,想看看水下是否沉着古楼这一下他立即就知道不可能了。原来这水潭极浅,镜子是在一巴掌深的水面下,而水的深度也只是没到了腰部。他俯身潜入镜子下面,游了一圈,发现潭底也就这么深,不要说藏下一栋古楼,就连趴着抬头都难。
那这是怎么回事?胖子重新爬上了那面镜子。他都开始怀疑,那镜中的古楼是否只是一张画而已。
如果说阴冷的洞穴和诡异的古镜并没有让他觉得恐惧,那么等他趴在镜面上仔细去端详这镜中古楼的时候,他看到的东西便让他浑身。出了一股真正意义上的毛骨悚然。
在古镜之中,他养到了一栋古楼,而在古楼的一条走廊上,他赫然就看到了闷油瓶和霍老太他们正在其中休整。他看到了手电的光线在走廊的缝隙中闪烁
这实在是太诡异了。胖子头上的冷汗发着奢地往外淌,似乎自己正存在于某本志怪小说的情节中。他敲打着镜面,想吸引镜中人的注意力,然而下面的人根本察觉不到他的存在。
听到这里。我也完全蒙了,反问胖子道:“你是说,他们在一面镜子里?”
胖子点头:“对。这座张家古楼,在一面镜子里。”
怎么可能。我心说,问道:“你确定是看到的。不是你的幻觉?”
“三爷,咱下过的斗虽然不比您多,但是怎么也算是北京城里叫得响的号子,是真是假,我会分不清吗?千真万确,那楼就是在一面镜子里,他们全在镜子里的楼上。”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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