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真是噁心!我之前怎么就没发现他这么无聊?他难道不知道目前艾立威
和夏雪平的私情对我来说,是天大的痛楚吗?他居然还要去看!等他走了以后,
我憋着一肚子的火拿出了髮蜡,在洗手间裡对着镜子随便抓了两下。
在我梳头的时候,我又突然在想,这乐得屁颠屁颠的傢伙,到底要跟我说什
么呢?而我刚才的态度,是不是对他确实过分了一点?「喂,处长么?」
这时候电话响了,许彤晨打来的:「我们都准备好了。」
「嗯,稍等我片刻。十分钟,马上出发。」
很快,我便来到了香青苑那个令我感到恍如隔世的地方。
晋太元中,武陵人捕鱼为业;缘溪行,忘路之远近。
忽逢桃花林,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男女衣着,悉如外人,并怡然自乐…
…看着香青苑的大门,我突然想起了。
如果不考虑我的警察身份,对我来说,香青苑这个地方,其实是我心中的一
处桃花源。
我仍记得,卢紘次带我来这裡的时候,我还很土包子地指着香青苑门口
,那块古香古色的牌匾问了一句:「我说卢兄,你这是带我穿越到汉唐去啦?」
——我确实是在由衷地感叹着。
「哈哈哈!没错!」
卢紘狂笑着,「来,老弟!哥们带你见识见识,啥是汉唐美女!」
本来那一次,我是为了逃避安保局的选拔,故意给自己的履历找污点才去的
;却没想到,自己被这裡的一切惊艳到了。
许久以前,在我心中一直有个梦:我梦想自己可以有一台时光机,可以让我
穿越回曆史上的某个太平皇朝,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公子哥,生在如同大观园那样
满是女人的深宅大院,或者做一个放荡不羁的剑客侠隐,每天都流连在烟花之地
,如此便可沉迷在温柔乡里醉生梦死,不问世事,了却此生。
看着聚光灯照在红漆木的牌匾上面用颜体书法写着的「香青苑茶楼」
五个大字,看着古朴的木门上凋刻着的龙凤呈祥图,看着跨过门槛后、穿着
白色打底的青花纹对襟齐腰襦裙、袒开胸怀露出用金丝线缝製着戏水鸳鸯图桉的
丝绸抹胸的两隻俏娇娘站在门口一左一右迎接着我们,看着香青苑裡的一个个小
包间裡、那些被世俗称之为「婊子」
的女孩子们正用着极为优雅的动作坐在房间裡烧水、点蜡、焚香、抚琴、吹
笛、接着温柔地靠在我的身旁提箸、斟酒、敬茶、喂果,看着被我搂在怀裡、纱
衣亵裤可肚兜散落在一旁、同我在床榻上一併裸身而眠的小姐姐,我不禁恍惚了
……直到临走的时候,卢紘从钱包裡拿出八张红彤彤的百元大钞,一手分捏四张
,同时塞进了看在门口的那两个汉装姑娘们的抹胸上缘、并趁机伸手在她们俩的
乳球上勐抓一把……「看见没有!老弟,这就是汉唐美女!——这就是有钱的生
活!你也别他妈在警校唸书了,整天苦哈哈的,有个鸡毛意思?赶明儿我管我家
老头子要点资金,咱哥几个一起开个投资公司,啥玩意赚钱咱投啥;到时候,咱
有了大钱,还不是想玩哪个朝代的女子就玩哪个朝代的女子?从古至今,别说什
么四大美女、四大浪女、四大淫妃、四大贤后,急眼了,咱把什么吕雉、武则天
、萧燕燕、孝庄皇后这些自以为比男人还牛逼轰轰的欠肏的女人们,全都聚到一
起、全都扒光,咱们把她们放在一张床上,一併都他妈给办了!到时候还不爽死
你?哈哈哈……」
见到这一幕充满了猥琐气息的画面,见到卢紘脸上带着狂傲和淫亵的得意,
还有那两个女孩子脸上的慾拒还迎跟见钱眼开,我才从这个虚幻的梦境中清醒过
来……——遂迷,不复得路。
起初,我还在心裡默默埋怨卢紘这对咸猪手,摔坏了我的臆想世界;可还没
出门的时候,我又释然了:因为我突然想到,其实卢公子的这个动作、他的这些
言语,或许在历朝历代的青楼红院、花馆柳巷、游郭河船之中,肯定会重複上演
无数次;而至于往那些淫俏妙人们的斓裙裡,塞得是纸钞还是银票,是新社会的
货币还是旧朝代的永乐通宝、康熙通宝,似乎也没什么差别。
香青苑终究只是个主题色情会所,spl也终究只是个spl
。
而当年的桃花源,说不定也只是一群人临时搭建起来的主题公园而已。
如今,这一切又出现在了我面前。
但我和莫阳并没着急走进去。
我俩把各自的手枪交给了庄宁和许彤晨之后才下了车,下车以后,我和莫阳
先看绕着香青苑会所的小楼转了一圈,查看了一下前后左右是否有安全通道和后
门,然后又查看了一下地形。
不知为何,这一次来,在我的心中,缠绕着一丝飘忽不定的不安。
——前门外围共有四个保安和两个保镖,距离许彤晨的车子较近但是也最容
易被纠缠包围;后门停车场有台可以的白色麵包车,停车场岗亭裡两个保安,这
个地方万万是不能去的;两侧的消防门各有两个保安,其中西侧消防门是马路,
地方空旷但是车流相对较大,而东侧消防门附近有四个铁製垃圾桶,如果快速攀
上去可以迅速逃走,直接跳进正对着的窄巷子,通往小路……在熟记了这一切之
后,我才带着莫阳走近了正门。
「干什么的?」
原本聚在正门路灯旁抽烟的一个保镖,看到我和莫阳之后,立刻拦在了我俩
身前;另外的五个人,也很警觉地凑了过来。
看着这五个人,我缓缓地把双手举起来,然后用其中一隻手放进牛仔裤口袋
裡,接着拿出了钱包,从裡面拿出了一张卡——卢紘带我来的那一次的时候,非
要我办的,那死傢伙为了故意炫富,还一下子帮我交了三年的会员费。
另外一个保安从怀裡拿出一个跟手机差不多大的扫描仪,把会员卡上的磁条
轻轻一刷:「哦,原来是尊客。请进吧。」
实际上有了这张卡,到香青苑裡面吃东西、喝酒、品茶、听曲都是不要钱的。
问题在于,除了这些之外,就一定要给陪自己吃吃喝喝的姑娘们支付小费,
付了小费之后,才可以跟姑娘们进行嘻嘻哈哈,可以搂搂抱抱、亲嘴、摸胸,甚
至姑娘们会被允许给恩客口交、手淫;但是若是想进一步接触那些女孩子们的阴
道,哪怕恩客只是想给女孩子们舔阴和指姦,那么也就更要额外支付一笔费用,
价格由一次5到2不等,给多少完全由香青苑裡的鸨母决定。
我带着莫阳推开了香青苑的门。
当进入大门之后的那一瞬间,莫阳也傻了。
他又惊又喜,对我连着打了套手语,我看了半天,就看懂一句:「好棒!」
我心绪複杂地笑笑,对着他点了点头,扭过头一看,两个守在门口的姑娘,
依旧是我上一次我来的时候被卢紘袭胸的那两位,也依旧是那一身白色青花纹的
齐腰对襟襦裙。
她们俩见了我和莫阳,便双双欠身施礼:「小女子这厢有礼!」
我回头看了看莫阳,对他使了个眼神。
于是,莫阳拿出了自己的钱包,从裡面拿出了共两百块,分给了那两个姑娘
,低着头绷着脸,小心翼翼地把钞票塞到了那两个女孩的手裡。
那两个女孩一见到莫阳如此谨小慎微的样子,全都侧着脸捂着嘴笑着,相互
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在接过小费的那一刻,一个左、一个右,同时向莫阳的脸
颊上亲吻了上去。
然后,莫阳的整张脸立刻成了一隻巨大的西红柿。
我站在一旁,十分想笑。
我对着莫阳用手指了指他的下身,又用手语打出数字「」,略带疑问地看
着他。
莫阳故意假装没看见我的手语,只是默默地低下头。
看着他这副样子,本来我是更想笑的;但是一想,这老兄快三十的岁数了,
到现在还是处男不说,还后天双耳失聪,也挺可怜的,因此我便偷偷地掐住自己
的大腿,忍着没笑出来。
做完这一切,两个女孩开始收我和莫阳的手机,并且一人手持一柄铁如意形
状的电子探测器,在我俩全身仔仔细细地扫了三遍,并且还给我俩各搜了两遍身
,才放我们俩进去。
「哎呀!这是谁啊?小何公子!真是稀客啊!」
一个躺了大长捲髮,头上插着两隻发钗的中年女人对我迎了上来,「上次一
别,差不多得有4个月了吧?我还以为,您不会再来了呢!」
「哟,您是……」
「呵呵,这就不认识我啦?我,阿恬姐啊!上次您跟卢二公子来的时候,我
也是服侍过你的呀!不能因为我只是在一旁'帮衬'你跟芗芍的,没让你枕着我
的这对'颤儿'睡觉,你就不认我啦!……不过想想也是,呵呵,你这都多久没
来咱们香青苑了。」
女人看着我笑得腰肢乱颤,说这话的时候,手裡那柄绣着在海棠汤便裸身晾
发的杨太真的绢质团扇,也随这腰肢摆动的节奏扇了起来。
我这才想起来眼前的这个女人,就是香青苑的二十八个鸨母之一的阿恬姐。
说起来,我真挺喜欢这个女人的,单纯的肉慾上的喜欢。
比起之前在「喜无岸」
经历过的令人心有馀悸的那些女领班们,香青苑的这二十八个鸨母可着实让
人放心多了,她们可都是实打实纯天然的熟女,而不是什么其他种类的「改装货」。
并且,香青苑这二十八个鸨母从全国各地而来,还真是万里挑一的熟女,浪
劲各异、淫态不一;卢紘曾经跟我讲过,这二十八个鸨母年轻的时候,都是全国
各个地区的高身价的头牌妓女,平均每个人在最巅峰的时候,一次性爱的费用都
在3万至5万之间,后来有的在高档会所宾馆做了一辈子,有的给一些大财阀和
社会名流做过秘密情妇,有的还在影视圈有过短暂的洗白,她们来香青苑,大多
是由香青苑的老闆们高价聘来的——卢紘当初给我讲的时候,说得绘声绘影的,
我也索性就当真了。
其实我无所谓她们的出身,但我真对她们这些鸨母们有着莫大的兴趣,因为
她们每一个都是那样的豪放又不失典雅,可以毫不保留地用浑身解数把恩客们的
慾火燃到最高点,也会让恩客毫不遮掩地把自己展现在那些姑娘们的面前。
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之前我也就来过一次,她居然还能记得住我,也真是难
得。
我故意笑嘻嘻地走上前去,微微扯下来阿恬姐胸脯画着朵艳粉牡丹的红色丝
绸抹胸,在她的嘴唇上嘬了个嘴儿,然后开始揉着阿恬姐长着一对儿发黑乳头的
e罩杯大奶子,对她开着玩笑说道:「嘿嘿,您这穿着衣服,我哪认得出来啊?
您得脱了我才能想起来!」
「嘻嘻,你这副口齿,还是这么不知羞臊!」
阿恬姐嘴上委婉,可她的两隻肉馒头却已经完全贴在了我的身上——被她搂
着也好、搂着她也好,真的让人觉得舒适无比。
「阿恬姐,我记得您上次跟我说,我光是吮您的'奶济婆子'就给您爽飞了
,要不要现在咱们再飞一次,让您的'琼门'现在就下场雨?」
「别闹!……臭小子!」
阿恬姐笑着拍了我的脑门一下,「小样儿,急吼吼的!阿恬姐我还得忙着呢!你要是真馋了,就先找个姑娘;等晚上了我再来找你!」
我并不完全相信卢紘给我讲的故事,但是我倒是很佩服这些鸨母的能力,首
先妓女们会的,她们全都会:除了床上那四十八招做爱姿势和一百零八套诸如什
么「空中飞人」、「冰火两重天」
等老掉牙的性爱游戏,她们每一个,也大都会一样国乐乐器外加一样西洋乐
器——就比如眼前这位阿恬姐,虽然说话得时候骚气冲天,但是她弹起古筝的时
候的样子,完全像个雍容华贵的太太,而拉起小提琴的时候又像一个在音乐厅内
优雅演奏的艺术家。
并且,她上次给我演奏的时候,完全是赤身裸体的,与其说她用乐器给我的
淫乐助兴,倒不如说是她让我欣赏了一场唯美的人体艺术表演。
而且她们每个人说话的时候,至少在会所里工作时说话的时候,也都是按照
明清时期流传的而学习下来的古白话文,时不时地她们还会吟上几句诗、念
上几阙词。
就比如刚才她说的那句话裡,「帮衬」
一词指的就是古代三人性爱时候,不参与真正入身而是为其他二人助兴的第
三方的性活动;再比如「颤儿」,就是过去在南方一些地区对于女性乳房的称谓
;而我说的代指包含乳头的前端乳房的「奶济婆子」,以及表示女人阴穴的「琼
门」,也都来自古白话文。
并不是说来香青苑的客人,都被要求看过或者《
昭阳趣史》等书目才能进来消费,只是如果能够略用
那时候的人的说话方式跟香青苑的妓女们聊上几句,才不失为一大乐趣——香青
苑最初的创立目的,也源于此。
跟阿恬姐的性交,比起「做爱」
这个词,我更愿意称之为「洗礼」。
我笑了笑,示意莫阳拿出四张钞票,然后我一把搂住了阿恬姐的肥腰,把钞
票交到了阿恬姐的手里后,带着她来到了莫阳面前——此时的莫阳,脸上红得简
直成了关二爷附体。
我对着阿恬姐说道:「不好意思啦,阿恬姐!今天我自个的确是荷包惭愧、
囊中羞涩,其实今天我是来当应伯爵的!我今天的一切花销,我都得听人家这位
莫少爷的——给您介绍一下,这位莫少爷,才是正儿八经的西门大官人!我今天
呀,得跟着咱们莫少爷混!……但是吧,咱们莫少爷呢,呵呵,也不怕阿恬姐你
笑话,他还是一隻童子鸡……」
说到这,阿恬姐瞪大了眼睛看着我,从上到下打量了一下莫阳,然后忍俊不
禁地盯着莫阳双腿间的鼓囊。
我继续对阿恬姐说道:「而且呢,从小因为用青霉素的问题,咱莫少爷耳朵
的耳朵不是很灵光;但是人家家财万贯,在城郊那边富甲一方——巧的是,跟西
门大官人一样,莫少爷家裡是做药材生意的。今天莫少爷跟我一起来呢,就是要
为了在'屁股上头剌小刀'——是来开开眼的。莫少爷是个腼腆的人,也体面得
很,所以阿恬姐,您可别让咱们的姑娘怠慢了这位贵客;若是咱们香青苑的姑娘
侍奉得好,莫少爷定会成为咱们这的常客的!」
这个时候,也不知道莫阳是能看懂我的唇语,还是仅仅是为了下意识地配合
,又从钱包裡拿出四张百元大钞,红着脸低着头,递给了阿恬姐。
「哟!是嘛!那可好哎!」
我三两句胡话把莫阳吹成了一个富家子弟,尤其是莫阳恰逢其时地又补了四
百块钱的小费,继而阿恬姐也没对我俩此行的目的产生任何怀疑,不仅如此,还
兴冲冲地看着我和莫阳,笑逐颜开地对我俩说道:「那还等什么呢?二位,玉钏
厢裡请吧!这莫少爷出手大方,你小何跟阿恬姐又有过一夜的夫妻之恩,等下就
给二位上'八珍宴',今天一定让二位在咱们香青苑快活个够!」
「八珍宴」
在香青苑裡,算得上是规格极高的待遇了。
虽然客人有了会员卡,给了小费,吃东西理论上说不用再花任何额外的费用
,但是除了姑娘陪睡的价钱由鸨母们决定,客人吃到什么,也是由保姆决定:香
青苑裡的宴席,分为从一到十二的等级;最低等是「一心宴」:一碗珍珠白米饭
,一份酱醃菜,儘管味道可口无比,但是寒酸至极;稍好一点的叫「双姝宴」,
一碗米饭配上一冷菜、一热羹、一冷荤、一热素,二二为四,四道菜餚组成的一
小桌餐饭……以此类推,「八珍宴」
是用八种禽肉、八种畜肉、八种瓜菜、八种时蔬、八种穀薯、八种点心、八
种粥酪、八种鲜果製成的八八六十四道菜餚组成的一大桌筵席,佐以八瓶八年女
儿红,再叫来八位姑娘陪客——仔细算下来,莫阳给了阿恬姐八百块钱的小费,
按照往常的潜规则,接下来再给每位姑娘两百块钱的小费,加一起两千四百块钱
,对于阿恬姐说,就算是我今晚和莫阳不跟哪位姑娘上床,她这一顿饭赚的钱,
也算够本了。
但这笔钱花得我,的确是心疼又肉疼得很,因为我从沉量才那裡,总共才申
请到了两千块钱的活动经费,事实上,我现在已经自己往裡头垫了四百块了……
——不过,沉量才已经算是很大方了。
两千块钱的活动经费啊!这种事情要是传到其他部门耳朵裡,估计那帮人能
全都举着枪包围,全歼了我们风纪处!阿恬姐带着我和莫阳进了包厢,招呼姑娘
擦了桌子,安排我和莫阳在乾淨的榻席上做好。
在点姑娘的时候,我特意跟阿恬姐问道:「阿恬姐,能不能让要‘紫鸢’姑
娘出来,陪个茶听个曲儿?」
「哟,看上我们家紫鸢啦?我记得上一次,她一开始主动要陪你,结果你何
公子可是连正眼都没瞧她一眼,所以她后来叫卢二公子弄走了。何公子这次,怎
么想起来点她了?」——呼,终于对上号了。
我就说我怎么记着,我应该是在哪见过叶莹的。
我笑了一下,敷衍地说道:「呵呵,阿恬姐,您还看不出来么?我这个人,
见一个爱一个,来者不拒;而紫鸢姐姐是卢二公子看上的,上次又是他做东道主
,我能跟卢二公子抢么?我也是故意的。」
阿恬姐听罢哈哈大笑:「原来如此。没关係,听闻这卢二公子已经驾鹤西去
了,所以紫鸢这次,板上钉钉肯定是你的了。只不过你得稍等会儿……紫鸢还在
沐浴呢,刚陪完贵客一个半时辰,也真是累得很,并且,何公子也不想嚐到沾着
他人'阳泥浆'的'凤田'吧?」
「好说、好说!」
我又问道,「哦,对了!芗芍呢?阿恬姐,一併把她叫来吧,说起来,我还
挺想她的。」
我后面这句话是真心话。
我对阿恬姐是逢场作戏的洩慾,我对那个芗芍姑娘,是真真有些动了心。
我始终想弄明白,在上次我来的时候的那个晚上,当激烈云雨过后,我搂着
那个诨名叫「芗芍」
的小姐姐的身躯,亲吻着她光滑的肌肤的时候,她为什么突然会把我抱得很
紧,接着又在我的怀裡哭得那么伤感。
我很想弄明白她究竟是怎么了。
听我突然提起芗芍,阿恬姐短暂地将头低了下去,嘴角向下撇了一下,同时
眉毛微皱,但是当她再抬起头,脸上又恢复了笑容。
她笑眯眯地对我说道:「芗芍啊,她走了。」
「走了?走了是什么意思?她是不在香青苑了吗?」
我疑惑不解地看着阿恬姐。
「嗯……对,她……她被‘丰爷’看上给招去做妾了。」
「丰爷?」
我念叨着,当时我并不知道「丰爷」
是谁,可能是f市或者北方某个有钱人,所以我还在跟阿恬姐说道:「……
行吧,能有个好归宿,终究是个好事。」
阿恬姐没接话,赶忙招呼这一批姑娘走进了包厢内。
我示意莫阳随便点了七个姑娘,陪着我们坐下。
等坐下后,那些姑娘便开始焚香、煮茶,带着我和莫阳用筷子玩起投壶,并
且先上了八件果盘和八件点心。
看着我和莫阳跟一众穿着十分性感的汉服姑娘们玩得渐渐不亦乐乎,阿恬姐
才悄悄推了门出了包厢。
——后来我才知道,「丰爷」
在南方的一些地区,就是对冥界主宰「酆都大帝」
的尊称,「给丰爷做妾」,便是亡故的意思。
我招呼莫阳给每个妮子都付了小费。
一见莫阳是付钱的那位财神爷,围着大八仙桌坐着的姑娘们,便一股脑地凑
到了莫阳身边。
莫阳在男生里,长得算标志的,而且他看起来真是没什么性经验,甚至他可
能跟女生相处的经验都不算多,而遭遇了这么七个风月老手的轮番亲暱轰炸,他
整个人的身上都火烧火燎的,但还不敢过于造次;不过他越是这样腼腆,那帮妓
女就越是想逗他,抢着拽过他的手,引导他在自己浑身上下乱摸,又毫不客气地
捧着他的脸,开始直接作嘴、摸他的阳根。
他很为难地看了看我,眼神裡似乎是在求救一般。
而我趁着那班姑娘不注意,对他连连打了一堆、下午让我绞尽脑汁才记住的
手语:「你在这守着,我去侦查。」
看到了这个手语以后,莫阳才安心了些许,脸上露出了老电影裡战士将要英
勇赴死时候的悲壮表情,对我点了点头。
我暗暗觉得好笑,于是假装内急,询问了一个姑娘洗手间在哪,便出了门。
在走廊裡我四处转着,边走边靠在包厢门口,试图听着裡面的声音。
在这个时间段内,大多数的包厢裡面都在进行着划拳、行酒令,偶有几个包
厢,在鸨母们拉开门退身而出后,才能听见裡面的莺声燕语。
;来香青苑的客人,也大多喜好怪癖,除了我这种幻想自己回到古代流连于
菸花之地的、还有卢紘那种意淫自己身下穿着广袖褙子的女人都是历史人物的之
外,其他还有好些奇葩的性癖好。
就比如我身边现在正在一个肌肤柔嫩的女孩子身上一进一出的男人,居然头
上带着戏台子上的梁山伯戴着的那种天蓝色书生冠,把自己的脸上也涂上了桃红
的油彩、还特意吊了眉毛,从背后抓着女人奶子,推着她的身子,嘴裡还用着戏
腔念白念念有词:「贤弟!……贤弟啊!梁兄‘着’(找)你‘着’(找)得好
生——辛——苦——啊!」
而抬着屁股迎合着那男人的女孩的脸上,也被涂上了花旦的油彩,头上还顶
着看起来十分沉重的凤冠,跟男人的一隻手十指紧握,口中的声音,也在忘情呻
吟和京剧念白中不停地切换着,不一会儿,女孩子的嗓子就哑了:「啊……啊啊
…啊!梁——兄——啊!哼……啊啊啊啊啊!英台……啊……好生……好生欢—
—喜——你我比翼双飞,化作花蝶……梁兄……啊……哎呀受不了啦!我不跟你
演了……啊啊啊啊……哪有这样的?一边让人家被肏一边又要唱戏……好讨厌哦!」
「啪」
的一声,那「梁山伯」
的巴掌重重地打在了女孩的脸上,「梁兄」
在这一刻的斯文也瞬间不在:「臭婊子!不许胡说!……呼……呼!……你
现在已经不是你了,知不知道?你现在就是祝英台!祝英台大家闺秀、知书达理
……会说……会说如你这种不要脸的污言秽语吗?重来……」
接着男人放缓了抽插的速度,又捏过了女人的脸,在她刚才被子扇了一巴掌
的地方,勐地亲吻了一下,又一次念了起来:「啊——呀呀!贤弟……你如何是
得——女儿身?你我如何做得——这种事来?」
「啊……哼哼哼……梁……梁兄啊!英台……啊……早已……将心……许得
与你……」
女孩被男人从后面掐住了脖子,又不得不颤抖着自己的双乳,不情愿地配合
着男人演戏。
两个人如此恣意扮演着这种怪异的的时候,包厢的门四敞大开,房
间裡还放着的小提琴曲。
女孩子在发现我以后,眼神中显示出了苦苦的哀求和羞涩;而男人看了我后
,甚是眉飞色舞,念白的语气更重了,就彷佛他俩如此的性爱,本就应该是舞台
上的戏码,他努力地投入其中,甚至还唱了一句戏词,似乎他把自己当成了唱着
堂会的大腕名角,特想赢得门外路过的这些看客的满堂彩一般。
像这种戏痴嫖客,在香青苑裡出现,算是屡见不鲜的事情。
往前走了没几十步,我便来到了另一间房间的门口,比起刚才那间门都没关
严实的房间,这间房间更是让我好奇——因为透过这两扇门,我分明听到房间内
除了有男女欢淫的叫声之外,还居然在放着。
用身体力行的淫秽来亵渎神佛的事情,这是我这辈子第二次碰见了,实际上
我对这种东西反感得很,不是说我故作正人君子,而是我一直认为,在什么地方
就应该做什么事情,像这种在窑子裡放,或者跑到寺庙道观裡偷着打
野炮的事情,都是不应该的,尤其是上次我和廖韬在「喜无岸」
裡遭遇过了那两个半男不女的东西、而那扇玉屏风又给了我绝对的视觉和心
灵冲击之后,我对这种藉着仙家之相诲淫诲盗的事情,愈发地噁心。
然而,万事敌不过一个猎奇,我心中那柔丝一般的猎奇念头,驱使着我看个
究竟。
于是,我悄悄地拉开了前面的拉门:但见这扇门的后面居然是一个百十来平
方米的大厅,上方的天花板修成了很具有伊斯兰风格的圆钟型房顶,可上面的画
作却是一副完整复刻的,整间屋子却被装修成日式禅修道场的风格,
在正对着拉门的两扇纸窗中间,还用草书写着一首诗:「开山宿忌听讽经,经咒
逆耳众僧声;云雨风流事终后,梦闺私语笑慈明」。
这本当是一个极为风雅的处所,给人感受本应类似一种西欧城堡后面栽下的
一片竹林,即便装潢风格有点东拼西凑;可屋子此时此刻的景象,却像是在鲜豔
花丛中下了一场如同沙尘暴的花粉雨。
我根本来不及数的清这间大房间裡到底有多少人,但是只看得见那裡的女人
,要么头上扎着凌乱的三角髮髻,要么就是早已把头髮剃光,要么就是头上围着
哈吉博或者白底黑面的头巾,身上的袈裟和道袍、修女服和黑袍早已被扯得凌乱
不堪,有几个女人挂在耳鬓旁的黑色面纱,也早已浸满了充满了雄性气息的白色
黏液。
「小师父……」
正在我偷窥的时候,面前的那扇拉门被人撞了一下,吓得我整个人都不禁一
抖,然后从门上的剪影,我看到了一个穿着僧袍的光头女人,被一个身材短小但
精壮的男人抱了起来,顶在门上,大力地在她胯间侵袭着她山涧深处的庵门。
「哦……施主……施主饶了小尼姑罢……」
「嘻嘻……小师父……念经的时候,想的是菩萨,还是爷们儿的大鸡巴?」
「啊……嗯……啊……施主……施主有所不知:小尼姑念的是'淫色经',
信得是'欢喜佛',每天供奉的是'释欲菩萨',菩萨的身下,插着的可是能让
世间万象脱离苦海的大鸡巴!」
「哈哈哈!那小师父……老子的鸡巴能让你脱离苦海吗?」
「……施主……啊啊……施主真坏!得不到施主的鸡巴,那才是苦海啊!用
力啊施主!」
「那小师父,肏了你的屄屄,我能长身不老吗?」
「能啊!哦……哦……啊哈……只要施主用力,就能长命百岁……」
「我说的是‘长身’,身体的‘身’……」
「哦吼——哦呼!施主……好大力啊!……施主的'分身'已经这么长了,
估计但凡是个妞,见了你的鸡巴就都会变荡妇的,还想要多长啊啊啊啊……」
那男人听罢这话,发出了一阵淫笑。
而我从小也算是信佛的,所以对于这种话语,实在是不想再听见一个字了。
可就算到这,还不算玩的大的。
还有一种嫖客,会要求香青苑提供一件合身的金黄色龙袍式睡衣,要求陪自
己饮酒用餐、嬉戏打闹,至最后淫乱群交的小姐们,要按照各个朝代的女人进行
穿衣打扮,并且在淫戏的时候,还要实现提出要求,要那些小姐们和鸨母们用「
陛下」
来称呼他们,要用「奴婢」、「臣妾」,亦或是「本宫」
和「哀家」
来称呼自己。
甚至,真的要求香青苑安排一场「酒池肉林」:在香青苑的三楼,真的有几
座游泳池,其中的一个管道就是往里送酒的,红葡萄酒也有、白酒也有、威士忌
也有,而且同时他们的后厨速度也很快,只需要半个小时,就能靠出五十棵挂满
了菲力牛排和蜜汁梅肉的「肉林」
来。
再招呼二十几个裸女,在酒池裡嬉戏沐浴、在肉林裡蹦迪落舞,只要荷包够
鼓、身体够棒,这些女人可以供客人轮番上。
但也就是这样的胡来,更让香青苑有恃无恐。
有人问过,如果将来有一天警察来查处香青苑,会怎么办?鸨母们的回答都
很简单:「我们这从来就不是经营什么卖淫嫖娼的地方,我们只是提供娱乐方式
啊?我们这就是主题茶楼。请问各位给我们的'陪茶员'小费,难道不是自愿的
吗?请问我们各位'陪茶员'扮成古代女子,难道不是为了陪茶时候的表演服务
吗?请问各位客人,你们跟我们的陪茶员发生的鸾欢凤乐,难道不是你情我愿、
情到浓处的浪漫故事吗?——感情上的事情,能被称为生意吗?」
这套说辞,再加上香青苑的盈利了模式,确实能唬住一帮不明真相的人,甚
至就算是浸淫其中的恩客们,也都被鸨母们如此催眠了——虽然我很清楚,香青
苑这样的天不怕、地不怕,并不单单因为这个;所以,我如果不找到点什么关键
破绽,想要摧毁香青苑,肯定是天方夜谭直到我走到走廊极尽头,我看到了四五
个穿着十分现代的防菌服、带着口罩和橡胶手套的男人在一扇黑色电梯门前,匆
忙地抬起一隻隻长约两米的、看起来材质超厚、密不透风、不知道装着什么东西
的黑色塑胶袋子的时候,我心里大概清楚,我应该找到了能够摧毁香青苑的突破
口了。
——身为一个学刑侦出身的学警、以及一个以刑警为入职身份的员警,那一
件件黑色塑胶袋子是做什么用的,我再熟悉不过了:那是法医装被害者遗体使用
的尸袋,不透气、不漏液、耐高温低温、韧性强。
正当我想继续悄眯眯地凑过去,想一寻究竟,看看那些尸袋裡到底装的都是
什么的时候,一隻满是茧子的女人的手,直接扣住了我的右手手腕。
一瞬间,我全身的汗毛全都竖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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