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诗词漫话·建安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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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桢及其《赠从弟》(2/2)

    亭亭山上松,瑟瑟谷中风。风声一何盛,松枝一何劲!冰霜正惨凄,终岁常端正。岂不罹凝寒,松柏有本性。

    凤凰集南岳,徘徊孤竹根。于心有不厌,奋翅凌紫氛。岂不常勤苦,羞与黄雀群。何时当来仪?将须圣明君。

    第一首描写蘋藻。首二句先铺叙蘋藻的生长环境;三四句点出蘋藻,并对它美好的外形略作描绘;五六句写人们对蘋藻的重视;七八句以园葵衬托,突出蘋藻受到重视是因为出自深泽不易采集的缘故。第二首描写松树。前四句以松、风对写,突出松树之不畏阻挠;五六句在风外又添出冰霜,点醒松树之端直不挠,正气凛然;七八句将松树之不畏风寒归因于它的“本性”端正。第三首描写凤凰。首二句表明其居处之清高,中四句强调凤凰因羞与黄雀为伍宁愿不辞勤苦地奋翅高飞。七八句以期待圣明君主作为收束。

    《赠从弟》三首颇能表现出刘桢诗“仗气爱奇”、“壮而不悲”的特色。从诗意看来,刘桢这一“从弟”当是个未获人君赏识的隐士,诗人不悲悯其郁郁不得志,也不叙述其身世出处,却写了这三首分别以蘋藻、松及凤凰为描写对象的诗,通过以物喻人的手法从三个角度赞誉这位从弟的品质,兼及他的处境,其构思真是奇而又奇。三诗分咏三物,又于三物中突出某一种可与所赠对象类比的品格而不屑作琐细的镂绘,王夫之誉为“短章有万里之势”,其气魄之宏大亦有足称者。同时,这三首诗也暴露了刘桢诗“气过其文,雕润恨少”的不足之处,如清人宋长白就曾在其《柳亭诗话》中指出这三首中“岂无园中葵”、“岂不罹凝寒”、“岂不常勤苦”三句在句法上的重复雷同。在同时赠给同一人的二首诗中,竟出现这样彼此类似的句子,确实给人一种粗疏的感觉。陈祚明论其诗“笔气俊逸,善于琢句”。“笔气俊逸”则极是,“善于琢句”却未必焉。

    前面已经提到,这三首诗可以视为咏物诗之先声。正因为是先声,故若纯以咏物诗衡量它们,应当说是有所不足的。王夫之在《薑斋诗话》之末,对咏物诗有一段极出色的评论。他认为,咏物诗若“征故实”,写色泽,广比譬,虽极镂绘之工,“皆匠气也”;只有“即物达情”,既贴切所咏之物,而又“句皆有意”,才“如九转还丹,仙胎自孕”达到点铁成金的境界。他又以佛家“现量”(心识所量之境悉现于前)、“比量”(所量之境不现于前,比于己知者而知之)、“非量”(似现似比,量之有谬误者)等“三量”作为比方,说:“唯‘现量’发光,为依佛性;‘比量’稍有不审便入‘非量’;况直从‘非量’,中施朱而赤,施粉而白,勺水洗之,无盐之色败露无余,明眼人岂为所欺耶?”以这一标准来衡量《赠从弟》三首,虽非“非量”,亦犹为“比量”,而未臻最上乘的“现量”境界。因为这三首诗比喻之意太显露,对所咏之物的描写也太空疏。但作为咏物诗之先声,这三首诗在中国诗史中自有其不可抹煞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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