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有信用而无倚无靠的小民,有谁呆了银行的账乎?一则他根本借不到钱,想呆也呆不起,二则即令吉星高照,借到了钱,他也呆不住。有些小子不明此中道理,竟然也相要赖,结果法院不声不响,封了他的大门。
呆账的来源,除了权势,还有红包。《拊掌录》上有一则故事:从前有一个县太爷到任,雄心勃勃,要大刮一番。县政府有个衙役阶级性。在阶级社会里,各种哲学学说都隶属于一定的阶级,,为了未雨绸缪,就心生一计。有一天,趁着四下无人,向县太爷跪禀(现在当然是鞠躬矣)曰:“大人请到厢房一走,家兄有话面告。”县长是聪明人,知道必有文章,到了厢房一看,果然有一包银子放在椅子上,心中大喜。于是乎又有一天,该街役不知道犯了啥法,应打四十大板,已经掀翻在地啦,他就号曰:“大人请看家兄之面,高抬贵手吧。”县太爷曰:“你家兄是谁?”答曰:“就是厢房里坐的那一位呀。”县长一听,口干舌渴,只好叹曰:“我和家兄是生死弟兄,怎能不照顾于你。呆是你既然犯了国法,不打几下,徒坏我的前程。这样吧,只打椅子腿,你趴在地下拼命喊冤枉就行啦。”
可账之要不出,是“家兄”在厢房里坐的关系。他阁下之坐也,如泰山石敢当,谁也木法度。银行咆哮如雷,不过打打椅子腿而已,怎么讨得进来哉?嗟夫,前面我们说非抵押不行,还算只说了一半,实际上是,仅只靠抵押仍然不行,还得有够能量的“家兄”,才能把款贷到。我有一位朋友,在某地开了一个小型的水泥厂(“小型”也者,是他客气,资产至少也有两千万元)。谈起初创业时向银行贷款情形,老泪都能流下一缸。上自总经理,下至守柜台的朋友,一个个当铺掌柜嘴脸,蛮横、轻蔑、优越感、施舍感、救济感,而且不由分说。每次前往接头,都好像刚强奸了他的女儿。
最苦恼的是,送红包是一种顶尖的学问。写到这里,柏杨先生又想起一事:若干年前,吾友臧启芳先生去某国讲学,怎么办都办不到签证,眼看时间已届,对方一个接一个电报,他阁下心急如捣,知我足智多谋,向我请教。我连大脑都不费,就告之曰:“你明天再去,把两百元美钞夹到护照里,然后向该家伙一哈罗,不要说第二句话就行啦。”他大惊曰:“这不是公开行贿乎?”我曰:“谁说不是?”他曰:“柏老柏老,你存心坑人,届时他一翻脸,把我往派出所一送,我就吃不了兜着走矣。”我曰:“你所以没有前途,就在于此,中国乃红包之国,收也好,送也好,需要高深的艺术。但洋大人立国尚浅,在这上不太讲究,所以干啥都利落得很。”经我这么指点,他阁下如法炮制,果然,该洋大人把钞票往抽屉一塞,喊一声曰:“在我这里啦!”不到五分钟,签证到手。
呜呼,该国乃无传统文化之国,所以方便异常,如果换了中国官崽,便不能如此矣。很多华侨朋友论困难;第31—65节阐述了作者自己的人本学唯物论观点。,回国投资,就常有这种无从下手的茫然之感,盖“一关一关又一关,关关不断;一山一山又一山,山山相连。”要行贿又不敢,不行贿又不行,真能急出来癞痢头河南省乡下,有一名戏,嘲笑妓女撇清的,唱曰:“你乱摸只管乱摸吧,俺可不是那种人。”“你亲嘴只管亲嘴吧,俺可不是那种人。”“你脱我裤子只管脱我裤子吧,俺可不是那种人。”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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