辩论赛开始的前几分钟,由于休息室让给了对方的辩手,我在法学院办公室里紧张地踱来踱去,背诵着稿子。也许是听到了我的声音,也许他也正好要离开办公室,法学院的院长——朱苏力教授向我走了过来。苏力教授文风犀利,他写的文章从来以无可置疑的逻辑和思辩的力量征服读者,在上课的时候也如同一位杰出的演讲家、辩手。我颇带自豪地向苏力教授讲述了我们的辩论,请他给我一些指点,要知道,如果我们赢了,可是代表北学院赢了!
苏力教授并没有像我想像中的那样热情地鼓励或者回应我,他淡淡一笑:我是不懂辩论的。我懂得分析问题,但辩论并不是一个分析问题的好办法。理屈词穷者并不一定真正被说服了,辩论得很精彩可能讲得都不是道理。很多真理不是在辩论中可以辩出来的,也不是越辩越明的。
我被这个意外的、直率的评论打得有些转不过神来,但是隐隐又觉得这个道理其实是我一直怀疑和思考的,颇合我心。苏力教授向外走,半路转个身又说:在中国这种有着特殊辩论传统的国家,辩论中体现、强化的一些思维习惯不见得是好事。不过,祝你们好运。
看着朱教授的背影渐渐远去,我回味着他刚才这几句平淡中亦有深意的话,低头看见我准备的卡片,上面密密麻麻的用红笔写满着符号、例子,突然一种虚无的感觉在我的心底升起:我是在为了说明道理去辩论,还是为了辩论去说明一个道理?
米兰·昆德拉说: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
古希腊的雄辩家克雷西多说:当我沉默的时候,我觉得充实;当我一开口,我便觉得空虚。
一个辩论了许久的年轻人对自己说: 青春辩论当歌。恣意与激情之后,思索还需要向踏实与理性的成熟前进。
于是我不再参加任何辩论赛了。曾经的,已成为了青春的记忆;未来的,将翻开崭新的另一页。
任羽中:
大四了,课堂上再也没有老师点你的名字了,在这个学校里边,你什么都已经看透,即使是看门的老头习惯抽哪个牌子的劣质香烟你都清清楚楚;在《中华读书报》面试的第一天,会议室里坐了40多个人,但是三个月以后,只有七八个人坚持了下来;同学们都穿上学士服的时候,我却在颐和园里找导游说明中的英文文法错误,四年的生活,就这样划上了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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