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个人有一个商业创意,想开办一家公司。向公众借钱的法子是行不通的,因为公司都没成立,哪有信誉可言。这时获取长期投资资金的一种方法是银行贷款。但是前面已经讲过,长期投资的银行贷款资金成本是很高的。这个人还可以有另一种筹资的办法:找一些人合伙投资。为了避免将来可能的争议和麻烦,签署一份合伙协议是必需的,这就是公司的章程。合伙投资的人一般称为股东。我国许多的中小企业,都是这样组建起来的。当然,合伙的企业不需要一定用自有资金,它们也可以利用银行贷款,或者在适当的时候发行公司债、商业本票。
有合伙就有拆伙。拆伙的极端形式是注销企业,大家各自拿回自己的那一份财富。但更普遍的情况是,有人想撤离,其他人还希望保证企业的运行。撤走属于自己的那部分财富理论上是可以的,但现实中企业的运行如果突然抽取资金,一方面不一定有那么多现金,另一方面就跟人失血一样,资金的撤离会令企业大伤元气(比如有些正在进行的项目将不得不停下来等待资金)。因此,无论公司章程还是国家法律,都不允许股东撤资。但是,不允许撤资人们投资动机就会下降,特别是投入的财富本身很大的时候,他就更要考虑是不是要投入了。当然,如果拆伙时能找人来继承自己的股份,那就另当别论,问题也就解决了。企业数量很少的时候找股份继承人的确比较难。但是当企业越来越多,想拆伙的人越来越多,想入伙的人也越来越多,最终就形成了一个换伙的市场,要找到自己股份的继承人就很容易了。换伙市场形成,必然催生进一步的专业化机构以降低交易成本,于是就出现了换伙的中介。证券公司就是这样的中介。如果证券公司之间可以互相交流情报,中介的效果就会更好。于是,证券交易所因此而被组织起来。当股票不断在公开的市场里买卖时,企业的股东就在不断地合伙、拆伙、换伙。由于股票可以随时买卖,以股票做储蓄的人就不必将资金长期锁在同一支股票上。而银行的储蓄做不到这一点。这是股票成为现代企业主要的长期金融工具的原因。
股票融资还有一个非常好的方面是,企业的资本投资通常非常巨大,设备、厂房等不可分割,但股票可以分割得很小,从而可以让有钱者多买几张、没钱者少买几张,却最终汇集成了巨额的资金流。每一张股票虽然对应于不可分割的设备、厂房等一丁点实际财富,但由于股票可以轻易地交易,因此拆伙时并不需要考虑把设备、厂房切割开。
当然,在这里读者也应意识到,股票的背后对应着真实的财富,因此股票的价格在长期中应该有向真实财富价值回归的趋势。有人说,股市如同赌市,这是不恰当的。股市对应着真实的资本,因此股票的价格必然最终由企业的生产、销售和盈利能力来检验。股市繁荣可以创造财富。但赌市则不同,它仅仅是货币从一个人的口袋流向另一个人的口袋,没有经过生产环节,因此没有真实财富的增加。但是,现实中人性贪婪,又容易产生货币幻觉,疯狂入市;甚至一些从事实际产品生产的上市公司也放弃真实财富的生产,大搞所谓的“资本运作”,其实就是投资股市寄希望于股市狂飙来增加财富。但问题是,没有实际财富支撑的股市狂飙,是不能长期持续的。泡沫最终会破灭,泡沫越大就越容易破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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