嘱咐道:“让你黑子大伯陪你们去,出去都听点话,别给老子惹事!”
“好勒!”
四个孩子登时大乐,“您在京里也省点心,别又惹祸!”
知道这句说完老爹会发飙,四个孩子一哄而散,撒鸭子就跑,只留唐奕在小楼之中气的直跺脚。
可是气愤过后,看着四个小混蛋的背影,唐奕不禁苦笑:
“这回还真让你们说着了,你们的爹确实要惹祸”
“而且是大祸。”
另一边,富弼府上来了客人。
不是别人,正是贾相爷。
二人对坐饮茶,所聊之事,却是与回山范仲淹和唐奕聊的东西几乎无二。
“这一回,子浩未免有些过了!”
“过了吗?”富相公笑吟吟地看着老贾。“子明以为哪里过了?”
只见贾昌朝无语苦笑,“彦国也不是实在人啊!”
“哈哈”富弼笑声更盛。“老夫只是想看他能走到哪一步罢了。”
“难!”贾昌朝神情肃穆。“能臣出京,庸吏上位,纵然能敲打百官认清事实,可是然后呢?”
“位列三班者,又有几人是真的庸吏呢?”
“不知悔改倒还好说,等他们真的反过味来,真的如唐子浩期望那般顺应时世,想当一位能臣”
“彦国想想,那观澜系这些苦干了这么多年的旧臣可就危险了。”
这是显而易见的道理,大宋很大,朝堂也很大,可是职权高职也就那么多。
如今是别人干不了,只有观澜系的官可以干,等到别人也干得,那观澜系的官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子浩这是在引火自焚,是要出乱子的!”
富弼静听,等老贾稍显激动的说完,玩味地又看了老贾半晌。
“也许,唐子浩的目的就是在自毁长城呢?”
“你”老贾猛然怔住。“你是说”
富弼没有正面回答,突兀道:“尹师鲁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
“尹洙?他说过什么?”
“他第一次见唐子浩的时候曾经断言,不出三十年”
“此子可立地成圣!”
“!!!!”贾子明茫然若痴。
立地成圣
立、地、成、圣!!
瞪圆双目,喃喃道:“如果真让他干成了,那还真当得起‘立地成圣’四字。”
“所以啊”富弼依旧淡笑从容。“老夫想看看,他能不能成圣。”
“而贾相爷你”
“又是站在哪一边的呢?”
“老夫?”贾子明茫然自语。
“说心里话,老夫不知道。”
老贾还真不知道,他自许不是什么高尚的人,做不到唐奕那一步。
“不过,老夫知道一点。”
老贾放下茶杯,“老夫钻营了一辈子,也错了一辈子!”
“临到老却因为一个疯子找回了一丝真诚,也正是因为这丝真诚让老夫走到了今天。”
“所以”老贾眼中现出复杂,似有犹豫,不过最后终是归于坚定。
“老夫还会站在他这一边吧”
“老夫也想看看,他到底能走到哪一步!”
富弼笑了,比之刚刚的笑容多出了一份感激。
举起茶杯,以茶代酒,飒然道:“同心!”
“同行!!”
二十二年前,唐子浩出邓州,一鸣天下惊,赋予了大宋新的希望。
十年前,红旗南下,百年燕云重归故国,拉开了皇宋之治傲然天下的序幕。
如今
大宋革新如虹,弊政尽去,盛世之姿大势己成,兴盛可期。
唐子浩
唐疯子!
用他一个人的疯狂劈开了一个盛世,撬动了一个时代,更是把大宋百年弱病一朝治愈。
他不光是赢了新政,更是战胜了一股势力固步自封、守成无进的顽固势力。
可是,除了疯狂,他靠的还有什么呢?
是观澜,是兄弟一般的将门,是赵祯近乎病态的支持。
靠的是那一些人心系家国、正义凛然,靠的是与顽固势力截然不同的信念与希望。
但是,如果跳出是非功过,正义亦或邪恶,守旧或者创新,拨开外皮来看历史、中原、汉人
华夏,其实他什么都没做。
他只是划了一个圆又回到了原点,他用一股势力打败了另一股势力。
而权力的欲望,利益的驱使,总有一天会把今天这股正义的势力,变得和顽固势力一样,成为大宋新的弱病,差别不过是早与晚罢了。
此时此刻,文彦博独坐月下,举目望天,老目之中竟有几分
惊恐。
就在刚刚,他已经嘱咐文拓等几个小辈暂回介休安顿,京师之中恐怕又不会那么太平了。
望着那轮惨白新月,文彦博喃喃出声:
“唐子浩啊,唐子浩!”
“原来,你不是针对我文彦博一人,你想摧毁的,是你一手缔造的”
“观澜!”
“当真是”
“国、士、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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