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知道,有时候想死都不是那么容易的事,看来自己以后还是能不死就不死吧。
破晓只要想活,就一定能活,所以他一路趟过火海,跑了回来。
城头虽然没被火海波及,但高温燎烤难免,每个官兵都被烤得口干舌燥,看着那浇在破晓身上的清水,一个个蠕动喉咙。
其实破晓这情形,在懂伤的人眼里,已然没救了,就算暂时活下来,很快也会极其凄惨地死去,还不如一刀给他个痛快。
但没人劝阻白袍少年,因为每个人都知道,如果他们不为破晓做点什么,连再战的心都没了。
破晓忽然嘶声道:“够了,别浇水了!我没事!”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为之一振,这等江湖顶尖人物,说不定又什么秘密功法,可以自我疗伤,他说没事,就一定没事。
破晓几步来到白袍少年面前,大手一伸:“我的东西呢。”
如此之近,白袍少年不敢看他的惨状,手忙脚乱地从怀里捧出几样物件。
破晓立刻拿起一个白色小瓷瓶,从中倒出一粒肉骨丸,张口服下,在周围所有人无比震惊、难以置信的注视下,他浑身的烧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甚至那光光的头皮也长出了寸余黑发。
这个横空出世的少年,从他亮相的那一刻开始,就一直打破着官兵们的固有认知,施展着那些只在传说中耳闻的神奇本领,近仙,却又没跳出凡人的范畴,现在连他的药都是如此神奇。
有人低语:“仙药……”
也有人眼神火热地盯着那个小瓷瓶,没人敢动抢夺之心,但惊羡难以掩饰。
这片城头一时鸦雀无声,都在盯着破晓从一个濒死之人到完好如初的复原奇迹,除了城下依旧响着呼呼的火烧声。
白袍少年有点见识,没有像其他人那么失态,却忽然扭过脸去,声音发颤地叫了一声:“快拿件衣袍过来!”
原来破晓抖了抖身上的尘土,露出光滑结实的肌体,众目睽睽之下,未免不雅。
破晓无所谓,大家都是男人,看光了又怎样?妇人是不上战场的。
片刻之后,穿上绯红战袍、戴着头盔的破晓,俨然一个官兵,之所以戴头盔,是很不习惯自己那么少的头发。
他单脚踏在城头的垛口上,观察着下面的尸暴状况。
火势已然小了很多,只留下数不清的焦黑尸体仍在燃烧,黑色洪流退却了,只是暂时的,下一次的卷土重来又该怎么应对,破晓心中完全没谱。
无论是尸魃还是兽魃皆怕火,不过他刚才问了白袍少年,库存的火油已然不多,都不够灌满半条护城河。
唯一的好消息是,天色渐黑,尸魃再发起新的攻击,也是明天的事。
不知晚上的兽魃又是怎样的情形?
城头点起了火把,众官兵刚刚大胜的兴奋已然消退,正有序忙碌着,抢救伤员,补充矢石,清理战场……
“义士!少年义士在哪?”一个铿锵有力的苍老之声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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