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林将段晖唤来,与白日鼠见了,结拜了兄弟。段晖为兄,白日鼠为弟。二人唤杨林作叔叔。杨林领了两个好汉,一大拨人,叫行便行,叫停便停。沿路了遭遇大大小小十几拨毛贼,都叫杨林、段晖、白日鼠料理了。走了月余,来到扬子大江边,等了条大船,渡过了江,来到建炎二年十一月。那几伙行人谢了杨林,陆续散去,各奔前程。段晖、白日鼠辞了杨林,自望杭州去了。杨林再走了七八日,终于来到江州乡下弟媳家。弟媳家贫寒,勉强安置了二弟一家。
歇一日,杨林闲不住,别了二弟,留下两锭大银,置业安家。二弟慌了,问道:“大哥,你又要走了么,走去哪里?”杨林笑道:“我本是浪人,从来四海为家、浪迹天涯。”二弟道:“大哥莫走,何不留在此处,你好歹寻个人、成个家、留个后。”杨林却怅然道:“斯人已去,何以为家?我走了,二弟你自保重。”二弟道:“斯人是谁?”杨林不答。只问了穆家庄路径,出门来寻穆春。
杨林一个人走了几日,迤逦来到穆家庄。只见那穆家庄好一座大宅院,却紧紧关闭了大门。杨林上前敲门,敲了几回,等了许久,终有庄客开个门缝,探个头,问了杨林姓名、来历,让进了门。进得庄内,关了门,庄客急急道:“穆庄主被都头魏彪捉入府衙,打入死牢,不日开刀问斩。”杨林大吃一惊,问道:“所犯何事。”庄客道:“府衙传出话来,道是穆庄主伙同李彰,刺杀了马二郎。主人嘱我,若他死了,教我去寻梁山好汉,替他报仇。”杨林道:“只我便是梁山好汉。你莫急,且细细说来,究竟是何缘由。”庄客将知道的,都细细说了。杨林听了,虽不清楚事情原委,但总觉得与那王知府脱不了干系。杨林道:“明日,你与我同去江州城,探个究竟。”看天色将晚,庄客备了饭食、酒菜,叫杨林吃了。又去打扫出一间客房,杨林便住在了穆家庄里。
次日,杨林携庄客,入了江州城打探消息。见魏彪高大骁勇,非好惹的主,死牢监守严密,竟找不出半点破绽。庄客去探监,总有人一前一后紧紧盯着,无法传递消息。江州府衙有精兵护卫,那知府大人整日躲在府衙里。杨林与庄客回穆家庄,盘算了几日,也想不出个头绪。转眼已是建炎三年一月,正值年关,江州城内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喜气洋洋,迎接新年;江州城外,穆家庄内,却黑灯瞎火,凄凄惨惨,好不冷清!
过了十五,终于过了年,来到二月。这日,庄客奔来,哭丧脸道:“听闻皇上核准处死公文已到,知府大人批了三日后开斩。”杨林道:“莫急,到时我去劫了法场,杀了那狗官,救出穆春兄弟!”与庄客细细筹谋妥当。开斩前日,杨林吩咐庄客,夜里去那南边山林里放火。果然,半夜南边山林大火,烧红了半边天。黎明时分,天空中却飘起雪花来,山火方得熄灭了。杨林道:“奇也,这时节,江南竟下起雪来!”庄客来报,说魏彪引七八个土兵,去望南边山林了。杨林叫庄客去马厩里牵了三匹劣马,先入江州城候着。过了半晌,杨林提了枪,跨了腰刀,顶着纷纷雪花,也入了江州城,来到十字路口法场。见那看的人有一两千,人挤着人,压肩叠背,吵吵嚷嚷,人声鼎沸。杨林挤进了看的人群堆里,只见李彰、穆春已押跪在台上。杨林拨开人群,挤到台边来看。
挨到午时,王乾坤到来,刽子手叫起:“恶煞都来!”王乾坤宣了判词,宣及“梁山泊余孽”时,杨林跃上了台,喝道:“哪个敢骂梁山好汉?”奔王乾坤杀来。见杨林来的急,王乾坤要躲时,杨林骂道:“兀那腌臜狗官,你往哪里跑!”起手一枪,戳透了王乾坤胸膛,只见胸口咕咚咕咚冒出血来,一会儿没气了。刽子手见杀人了,把砍人头的刀扔掉,跑的没影没踪。台上,两边几个土兵赶上前来,被杨林搠翻两个,其余的一哄而散。杨林掏出腰刀,割断穆春、李彰绑绳。穆春夺了一杆长枪,戳了那狗官五六个窟窿。李彰捡起地上的长剑,挥剑砍落了那狗官脑袋。三条好汉一齐杀将出来,敢来挡的,尽数搠翻,见人杀人,见神杀神,雪白天地里尸横遍地、血流成河。早有庄客牵了三匹劣马在街口等候,三个人上了马,冲出了江州城,一路望穆家庄奔来。
回到穆家庄,早备好了饭菜,三个人吃了。刚歇了一口气,庄客来报说,那魏都头领了七八个土兵赶来,已到庄外。魏彪从南边山林回来,恰巧碰上法场被劫,见王乾坤被杀,气的七窍生烟,问个明白,急急追赶来。杨林惊道:“来的好快!”穆春道:“怕甚么鸟,看我几个一齐杀将出去!”穆春提了自己的铁枪,穿了棉袄,换了一领皂色绣袍。另拿棉袄与一领浅灰长袍,叫李彰也穿了。三个人拿了包裹,提了兵刃,跨上了马,喝令庄客打开大门,一齐望外冲。杨林当头,穆春在左,李彰在右,三个人猛地冲出,两条枪、一口剑齐望魏彪身上招呼。魏彪见庄门打开,三匹马齐冲出来,一时抵挡不住,三匹马齐望东边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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