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暴走千金手撕豪门赘婿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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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篇:野花(2/2)
    是情感吗?是情感吧。

    他扭一扭杯盖,发出滑腻的声音。

    再喝一口,这还并不足够。

    雨又下了,很小很细,如同银针,总想扎向人,可惜直坠地上。回忆被勾起了。

    “你必须选择这样去做吗?”她俨然生气了。

    “你明白的。”

    “不,我不理解,更不明白。”那是他写作最难熬的日子,书就横七横八地胡乱散在桌上。这页折了那页,这处破了那处,字字交错,如小径直抵黑暗。

    “你本可以选择更好的职业,当个教师,或者警察,甚至当初就考个专业学校上国企,捧上金饭碗。”

    “那并不是金饭碗,是铁饭碗,不,你错了,这不是关键。”男人的笔停住了。

    “那什么最重要!你连自己都养不活,还有什么重要!别同我讲漂母的故事。你知道,我只是,只是……”她,不忍继续说。

    “你…我…”男人抽着一个又一个字,也说不清楚。

    男人不敢回头,手紧紧捏住笔,汗淋下来。笔又油又滑,却要他执意握着。

    外面下起了雨,记不太清了。那是比感情重一点的。

    只是如此去做,又太绝情且不明世理了。

    “哦!我大概想出来了。”男人的茶杯快空了,只剩一小口水润着茶叶,也不是叶,残得几篇,碎的骇人。

    “是,告诉我。”野花冷漠着。

    “那种冲动,已经死了很久的冲动。”他顿了一下,“冲动着构思,冲动着下笔,冲动着拿着未成完美的草稿大肆宣扬。”

    “有点意思,但却还不完全是。不是吗?”男人陷入沉默。

    是啊,那是他小时,很小很小的时候才会有的了。

    现在呢?

    这冲动还在吗?

    包含且替代冲动的是什么呢?

    “写的不错,只是问题还是老问题。”编辑这么打字发来。

    夜已深,只电脑灯亮。

    男人把头发夹到头顶,太长也没时间去理,或许马上就不用理了。

    “我清楚。”他只打了三个字。

    “唉,总是这么说。你是什么人我还不明白?你有意愿去,可不是就会有效果得。写的深,我知道,可以啊,可你总得让人读得下去吧!一味说教,一味灌输,小说从不是这样写就的。你也知道,我们现在总体上是在面对一个现实的问题。细节上去说,你的问题很大。你就是喜欢用别人看不懂的。喜欢自以为是。这些都是很致命的。不过,你还来得及认清和改正,总会有书上榜获推的。所以签约还是不变,出成绩了,还是那句话,你有劳而获。”男人叹一口气,抄起凉茶喝一口,苦甜苦甜的,奇怪。

    “清楚。”

    “那就要去做啊!靠现在的底薪,我帮你争取全勤,很苦的。”一股无力感冲上头来,凉茶的味道吗?

    他明白,写小说并不意味着能逃避,反而一头扎了进去,还自鸣得意不自觉着。

    太现实了,让理想无处安放。

    男人在嚼所剩无几的渣子了。

    “想到了吗?”野花问他。

    他站了起来,背对草坪。

    口罩上沾有水,刚刚喝茶的水。

    天已经黑透了,此时再看书就有点不自知了。

    他踱步,口中沉吟着几句话:“小时候的冲动是想要,长大后以为的冲动是不舍和舍去,现在的冲动才是适合,就是释然。”

    奇怪的鸟吱呀吱呀在远远的树上叫着。

    他转向草坪,看向她,她已经老了,淡红消去了,没有那种会随风逝去的轻飘感觉了……

    “你认为我会后悔?”他一说出口,就觉得极不恰当。

    “你不在质问,你无法质问。在寻求安慰。”野花老了。

    “对,安慰,我更需要抚慰。”就像是哭泣的孩子。

    野花又一次飘了起来,落在男人身上。男人此时突然想到,要落到土里去了。

    “我如此坚持,只是因为我把写作当做我的生命了。”

    “对我来说,如果有停止,只会是一个原因导致的,那便是生命将终结,也只有一种结果,生命的终结。”

    这本书,你们如果想知道我这个作者对于他的看法……

    对于他,我只是用生命这宝贵的事物去写了。

    我曾像你们一样,不知不觉中竟然学会了用生命换取生命的意义,读书、写书,并寄期望于能够成为这宝贵传承过程中的一环。

    “这不是说,我们渺小如尘埃;而是说,尘埃如野花之渺小者,不可不开遍山岭。生命因此而有重量,因此而意义非凡。”

    那一天,男人的家爆炸成了废墟,但其实却一直存在于高楼之上,并且会有更多更多的人,继续入驻。

    那片城市公园,那片和这片草坪上都绽放了野花,又将落在土里……

    你看,野花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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