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庙老人执画而来,安乐也不再演练崩剑劲。
从老槐树上一点点抽出竹剑青山,佩剑于腰间,不知是否是错觉,安乐感觉这竹剑似乎握着顺手了些。
“剑有灵,它从你身上感受到了希望,埋藏在剑锋中的灵,便会缓慢循序的苏醒,莫看青山颇残破,但它无坚不摧,你小子如今要想执掌青山,却还差的远呢。”
“剑是剑客最好的伙伴,可你如今还嫩了些。”
老人坐在竹椅上,自来熟的倒了一杯老黄酒,一饮而尽,笑道。
安乐手掌摩挲了下青山竹剑,心头竟是愈发的欢喜起这柄卖相不佳的破竹剑。
“你起步太晚,十八岁方启蒙,稍显遗憾,你还得尽快提升自己,达到能够执掌青山的程度,莫让青山留遗憾。”
老人饮着酒,忽而叹息,眼中落寞一闪而逝。
或许,他曾让青山多遗憾,便不愿少年重蹈覆辙。
安乐笑了笑,伴着轻声风雨,言语有几分坚定与认真:“青山不会留遗憾。”
他既来此世,能接触瑰丽修行,自然也不愿给人生留下遗憾。
前世的人生短暂浮华,像上了枷锁,处处流淌着无奈与平凡,幼时少年宫,学校,家三点连一线,小学,初中,高中,眨眼便已成人,费尽笔墨,画纸千万,将步入用尽整个少年时光换来的美院,却又穿越。
安乐感觉他的那些年岁,有很多遗憾,有因自己机械奋斗的一切付诸一炬的遗憾,也有向那个时代告别的遗憾。
而此世,绚烂多姿,踏上修行感受天地的绮丽,佩剑青山,更不愿蹉跎一生,遗憾的滋味太苦涩,不愿再尝。
安乐倾倒一杯老黄酒,与老人对饮。
天上的云散,皎洁明月如神女登天,温柔如水。
月华倾照着老槐树的枝丫与春雨滋润下新生的嫩叶,落下斑驳叶影。
一口饮尽杯中老黄酒,安乐观明月,轻笑:“闻道有先后,先发而后至,后发而先至,前辈勿忧。”
老人闻少年心志如虹,眸中欣赏意味愈发浓郁,捋须大笑,当浮一大白。
随后,不再谈论修行,取出画作,与少年对月、饮酒、论画。
……
……
屈指春三月,连阴九十朝。
春天的雨总是来的毫无由头,前刻刚停,暖不过半日,便又有织烟凝雾一丝丝,洒遍东风绿野滋的雨水,如牛毛似珠帘,罩笼人间。
临安府的春天在春雨滋润下,更加美艳,满街巷的青叶嫩花皆在被催生而出,徒步西湖,漫步长堤,亦是亭中小憩,皆可见满目生命之色。
向花夫人告假后,夫人直接给安乐许了三日假期,让他在家中好生修行,温养心神,为第六山的开山做准备。
安乐开口推辞,不过花夫人说公子们也要准备第六山开山,作画之事便暂时停下。
既然如此,安乐自然无拒绝道理。
清晨起来,沐浴春雨,一席白衣于春雨中演练五禽,筋骨齐鸣,气血滚沸,推至圆满的气血,竟是开始有聚敛之势,丝丝缕缕朝骨骼中蔓延。
安乐知道,他距离锻体第二境灵骨,便只差一步之遥,或许只需要一个契机,便可迈步踏入。
淬妖宝玉中不断蔓延出妖气,在演练五禽时,妖气顺着皮膜打熬着肉身,使得安乐的肉身愈发强盛。
得妖气浸润,安乐的模样在愈发俊雅的同时,平添几分妖冶,十分吸睛。
观想剑瀑,熬炼五禽,习崩剑劲……
安乐对于修行有着自己的规划,当然,读书很重要,在修炼暇余,他会挤出时间读书,与科举有关的书籍,文院大儒的著作,乃至一些此世名气文人的佳作,他都会认真品读。
读书百遍其义自见,安乐还是信奉读书改变命运的道理。
尽管踏足修行,但修行不意味着放弃读书,哪怕是花夫人那样的强者,每日清晨皆会抱着大儒书籍在天波水榭中饮茶品读,他安乐又有什么资格不读书?
况且,春闱在即,不能因修行就松懈了学习。
读书漫步往西湖,一如既往的去观一观清冷绝艳却故落红尘的云柔仙子。
从岁月流光中得知,云柔仙子修为不弱,却甘于花船之间,做一花魁,尽管花女魁首,艳名远播,但毕竟为贱业,与云柔仙子修行者身份不太匹配。
哪怕是临安第一青楼临花阁内,虽亦有修行的红尘女子,但却也只是初通修行,搞个噱头罢了,像云柔仙子这般天才者,实属罕见。
可惜,在西湖便踯躅片刻,踩着春雨细流,亦是未曾等到云柔仙子,这是未见云柔的第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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