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的脚怎么了?”比起窦漪房的琴艺,楚红袖更关心她的脚。
“哦,不慎扭伤,已无大碍,三日便可痊愈。”
听到这般回答,楚红袖心里乐开了花,原来美玉上的污点只是一抹灰尘而已,一擦就干净了。
“献丑了……”
窦漪房说完,就拨动琴弦。玉指动处,声声叩心。
楚红袖比那三个人更懂琴,所以窦漪房这一曲抚尽,她惊为天音,自己是自愧不如。还说窦漪房的名字不该叫“谬音”,而该是“妙音”才对。
窦漪房十分谦虚,大展温文尔雅姿态,令楚红袖芳心不宁。
当晚,窦漪房开始指点楚红袖弹琴直至夜深,方才休息。
窦漪房自然不可能和楚红袖睡一块儿,她也没地方可去,就在醉红楼要了一间房间。她当然没有钱,但她不用花一分钱。
老妈子可就不乐意,怎么看窦漪房都会风流倜傥,不差钱的公子哥儿,这样的客人怎么能不培养成熟客呢?
于是就像窦漪房推荐各种各样的姑娘,还用各种荤话勾引,有些话听得窦漪房都不禁脸红。无奈之下,窦漪房只能搬到楚红袖的房间里住,住在耳房才求得平静。
一日夜间,夜已深,江雁香已经入睡。窦漪房口渴醒来,忽然听到外头有窸窸窣窣的人语。
她穿好衣服,将房门打开一条空隙,以便让自己听得更清楚。窦漪房自然不是有这个偷听的喜好,只是这么晚了还有人来找楚红袖的话,这个人极有可能就是陈禄。
她在意的是陈禄。
“红袖,你把冯远行请来了吗?”
“没有,但我找到了更好的琴师。”
“是吗,改日真要听他抚琴一曲。”
“今晚你要留下来吗?”
“不了,我还是有,来看看你就走。”
“那你慢走。”
……
窦漪房从门缝看出去,一个人正从她面前走过。陈王后长得貌美,陈禄自然也不差,难怪楚红袖会喜欢她。
窦漪房关上了门,本想喝本水就睡觉,拿起水壶才发现里面是空的。现在又口渴得紧,无奈,只能出去淘水了。
“楚姑娘,还没睡?”
楚红袖正坐在客厅,身上只穿着一件红色的睡袍,长发垂落及地。
“钟先生……”楚红袖目光幽怨地看着他。
生怕被楚红袖误会,窦漪房举起手里的水壶,说是没水了。
“能陪我喝两杯吗?”楚红袖道。
有美人相邀,如果拒绝那就太不解风情了,更何况窦漪房现在扮演的是一名翩翩公子。作为翩翩公子,当然要有怜香惜玉的心,所以就答应了下来。
酒正微温,香气弥漫。
楚红袖不停地喝,不停地说,说出了让她烦闷的事情。比如她的身份,什么头牌花魁,什么令男人神魂颠倒的美人,这些名称她都不想要。
她想要只是找个好男人,衣食无忧地过一辈子。再好听的称号,也改变不了她下贱的身份。
她还说出了自己对陈禄的感情,她喜欢陈禄,最重要的原因是因为陈禄有钱有势,她想找个依靠,不让人看不起她。可是当她发觉自己不可能成为陈禄的妻妾时,她又想寻觅新的男人,那种能让她过上她理想生活的男人。
“钟先生,我是不是一个自私自利,自以为是的女人啊?”她苦笑着说道。
窦漪房没有回答,她也不想要窦漪房的回答,她只是想找一个人倾诉而已。
窦漪房觉得她挺可怜的,可怜在她把一切都想得过于美好!!可是,人活着不是应该追求美好吗?窦漪房又不懂了,也许下一次回到白云观,可以向玉灵请教请教。
楚红袖喝多了,真的喝多。她说要告诉窦漪房一个秘密,窦漪房以为她只是随便说说而已,没想到那还真是一个秘密。
原来那天扮做宫里来的护卫袭击窦漪房的人,正是陈禄派去的,计划也是陈禄想出来的。陈禄和司徒稚商量计划的时候,楚红袖偷听得一清二楚。
由此可知,陈王后是一定要置她于死地了,回到王宫,也许才是危机的开始。但这一次窦漪房没有心生怯意。她必须回去,她有不得不回去的理由。
……
明日就是陈敬轩的寿辰了,今夜是楚红袖最后一次练琴。可是和窦漪房的琴艺比起来,她还是觉得差得太远。
“这样子根本就很一般嘛!”楚红袖自暴自弃地说。
“不行……”
“还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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