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般若寺禅宗曹溪一脉的衣钵,是出任方丈必须有的信物!”
袁望不禁赞叹圆通行事的智慧。
“现任方丈圆一原任监寺,在假方丈跳崖后,就立即自封自己为方丈。众人叫他拿出老方丈的信物,他说老方丈已经交代过,袈裟已经毁了,说老方丈交代过他,自他起,不要再留这衣钵作为信物,以免引起各种纷争。众人一是觉得没有更好的人选,二是老方丈说得也很有道理,就被他欺骗蒙混过关了。但我心里却十分的清楚。而且我发现我的房里,在我不在时,有人翻动的痕迹。”
“你的意思是圆一为了篡夺老方丈的位置,而谋害了智已大师?”
“是的!”圆通狠狠地点了点头。
“你可有证据?”
圆通无奈的摇摇头,叹了一口气:“这许多年了,我确实没有发现圆一的任何线索。而且圆一由于广施善缘,经常为人们开坛讲经,得到了众多善男信女的爱戴。其佛法的修为,也得到了众多高僧大德的认可。般若寺也因为他更加兴盛。但是我知道他撒了谎。老方丈根本没毁掉衣钵,他在欺骗。”
“那会不会,他只是因为想出任方丈,甚至觉得只有他更能光大般若寺,才撒了这个谎呢?而谋害老方丈却与他无关。况且从现在来看,老方丈也是中得是曼陀罗花的毒,此毒能使人产生幻觉,况且按你的说法他应该已经中毒很深了,完全有可能是因为幻觉而自已跳崖的。”
“但是确实有人向他下毒了。他跳崖也是因为中了毒!”
圆通沉默了一下,又露出坚毅的表情说道:“即便师父中了毒,产生了幻觉,也绝不可能跳崖”
“为什么呢?必究在山涧发现了老方丈的法体。你说说你的理由!”
圆通沉吟了一下,似在回想十二年前发生的事。然后他说道:“那晚他还询问了我准备收藏书信和袈裟,我告诉了他我的想法,他很满意。然后对我说:我的大限即将到来。你今后好自为之,你虽不识字,却契合我宗“不立文字、教外别传”的宗旨,好好修行。你出去吧,不必再进来打扰我。我知道这是佛教徒最关键的时候,虽有许多不舍也只得退出方丈的卧室了。试想一个头天晚上已经等待圆寂的人,怎么可能第二天一早癫狂地跳下崖,况且我出门之后,并没有在喂汤药,病情何至加重于此?所以我断定师傅绝不会跳崖。”
袁望点了点头,道:“你再回忆一下当晚的你离开你师傅之后的事呢”
“我的房间就在师傅的旁边,在焦急、紧张、不安中,我不知怎得睡着了,而且睡得很死。第二天被一阵喧哗吵醒,头脑昏沉的起来,推开门,发现已经有许多人聚集在方丈室门前,我试图挤进去,可挤得很慢,此时远远的看见师傅的大叫着跳下了后崖。”
圆通表情戚然,说道:“但那个绝对不会是师傅。师父是德行高深的人,他追求的是佛家的涅槃,追求至少也是心境平和的离去。绝不可能以此荒诞不经的方式离开。”
“那你再认真想想有什么特别的事情,你遗漏了?”
圆通想了许久,说道:“那晚我虽在沉睡中,但仿佛听到有“啊”的一声,随后有几个沉重的脚步声。我以为是睡梦中的幻听,就未曾在意。”
“善自给圆清下毒,但他在老方丈来之前还未曾来到寺庙,那是谁给老方丈下的毒呢?”
“我想一定是圆难,因为师傅去世前提到他已经调查清楚了寺庙的贪墨事,而且训斥了这些人。从日前善自带人在他房中找到赃物便是证明。”
“但为什么要谋害老方丈呢?”
“想必是挟私报复,或者是觉得师傅断了他财物,如果师傅死了,就再也没人知道他的事了。新方丈来了,他又可以继续贪。”
“你说什么?害了老方丈,换新方丈?”袁望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略作思索。
“但你还是没有具体的证据,这只是推论,是吧?”
圆通没有作声,显然他没找到证据。
“这样吧!你回去休息,也看看圆清的情况,你想到了什么,随时给我说。”圆通于是起身,作了个揖,念了句佛号,回房间去了。
袁县令问高胜:“你觉得圆通怎样?”
“圆通条理清楚,推断有理有节,应对自如。难能可贵的是,他忍辱负重了十二年,一天就扫地,这份耐心和毅力也非常人所及。他不识文字,但好像对佛教教义理解的透彻,有些返璞归真的意思!”
袁望不禁点点头,道“你的评价很是中肯。高捕头你阅人的能力不错嘛!”
“县令,见笑了!对了,县令老方丈的遗信里说了什么?”
县令将誊写的信交给高捕头,高胜看了一下,道:“老方丈是把方丈之位传给圆通!”
“看来是这样的,圆通有书信、袈裟,而且从这十二年的情况看,圆通也是合格的。所以我说你阅人的能力不错。”
“老方丈的信还写了,圆一虽干练精明,心术不纯,对权力异常执着。圆难贪婪成性,痴迷钱货。虽对他们进行了劝戒,可收效甚微,甚或有加害于自己的行为。看来圆通虽无实证,但他的推断确与老方丈说的一样。”
“但是老方丈书信,袈裟,圆通的证词,都无法证明圆一、圆难就是凶手。看来解开这个谜题的关键还在善自和圆清身上。”
“对!老方丈的信上还写了,圆清生性软弱,容易受人胁迫,但本性不坏。老方丈并未提及是受谁胁迫,正因为他没有再提及其他人,那就应该是受圆一和圆难的胁迫。”
“我们要好好的问一下这两人。这样我处理一下衙中其他事务。下午你将善自从牢房中带到此处,我们好好审问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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