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数日,东君便过起了最最慵懒惬意的日子。
一觉睡到自然醒,用过早膳便去林间散步,小溪边走走,静看水中游鱼小蟹,仰望长空。
午后,再去山中采摘野菜野花,晚间则在园中观星辰莹月。
还真是山间何事,采樵锄豆,桃花酿酒,春水煎茶,松月生夜凉,风泉满清听啊!
当然,如此惬意舒坦的日子,自然是离不开豫郡王的贴身跟随照顾的。
东君也乐得享受这短暂的,不受外界侵扰的“三人世界。”
除了他俩,还有个身兼管家,大厨,杂役和贴身保镖的朔一。
他总是不紧不慢的跟在前二人身后不远处,召之即来,却挥之不去。
不是他没有眼力见,不知回避,实在是他唯一的任务,便是要守候在豫郡王的左近,护他周全。
美妙的时光总是短暂,几日倏忽而过。
……
孤月夜,子时末。
眼看着王府近在咫尺,豫郡王伸手轻轻握住了东君的手,“一回到王府,明日安和郡主就会来府祭奠。届时,她便会找个说词将你给接回去。你怕吗?”
“我很怕,要不王爷再另谋他途吧?我不想去那危险之地了。”东君撅着嘴接得自然流畅。
豫郡王:“……”
随即,他看到东君笑得如月牙般的弯弯双眸,了悟了她的整蛊,便轻叹气无语摇头。
“调皮!”
随后,他在扶着九歌下车前,在她耳畔柔声道:“九歌,你放心,我定会护你周全。”
九歌给出的反应是,对着他妩媚动人一笑,“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豫郡王:“……”
他忍不住低声嘀咕,“你若再对着我笑一下,我就真的不会让你去了。”
东君:“?”
豫郡王沉声道:“七日,记住七日时间一到,无论有无发现,你都要想办法即刻离开那个鬼地方。”
东君只留给他一个朦胧绝美的娉婷背影。
翌日。
豫郡王府内一片肃穆寂静。
辰时末,旭日初升,安和郡主的车驾悄然而至。
她舍弃了平日里喜爱的艳色衣裳,换上一身素净的白衣,倒也显得有那么几分的温婉沉稳。
毫不矫揉造作的她,大步来到祭祀的南鲲堂内,按照小辈礼仪,恭恭敬敬地行跪拜祭祀大礼。
礼毕,她轻车熟路的出门右转来到东暖阁,厚重门帘被掀起后,一阵凉气扑面而来。
即使室内门窗被遮挡得严严实实,但墙壁里是积攒了一冬的寒气,导致屋外春暖,屋内则春寒料峭。
若没有火炉取暖,暖阁非但不暖,还寒气侵人。
室内外温差变化太大,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望着躺椅上正闭目养神的豫郡王,轻声道:“琮哥哥,您的身体可好些了?”
“郡主来了,快过来坐。”豫郡王睁眼,向前者亲密招手。
安和郡主在他身侧坐下,细细打量了他一番,面露欣慰,“嗯,琮哥哥出去走了一圈,面色好上了许多,想必是如今春光初起,春水初生,春风醉人所至吧?琮哥哥没事,就应该多出去走动走动。下次,小妹陪您一起去。”
“郡主有心了,我记着呢?”豫郡王勉强支愣起来,欲言又止。
“琮哥哥有话,但说无妨。”安和郡主不改直爽本色。
豫郡王故意面露难色,迟疑半晌,“郡主送来的那位安歌姑娘,小王还未曾有力气见她。唉!你瞧我这身体,怕是要让郡主的心意付诸东流了。你,还是将她带回去吧!免得她如花似玉的青春,白白浪费在此。”
安和郡主难过的低下了头,却又强装笑颜,“琮哥哥,那丫头细心温柔又聪颖,我不过是让她来服侍照顾您的。有个体贴可心之人在您的身边,我才放心。”
豫郡王慢慢躺了回去,望着那厚重的帷幔,眼色深沉,“这许多年来,豫郡王府内就无一丫鬟女婢,而本王亦早已经习惯如此了。这乍然间多了个女子在府中,还真是有点儿不习惯呢?总之,有朔一他们,足矣!”
门外的朔一傲娇一笑。
安和郡主用手轻攀着豫郡王的胳膊,“琮哥哥,都怪我当年——”
“那不关郡主的事,你已尽力。再说往事已矣,莫要再提。”豫郡王温声打断了前者的言语。
但是,安和郡主却不肯就此死心,她抵近豫郡王的耳畔,柔声道:“琮哥哥,您应该见一见那女子,她她,她生得有几分像……”
这是安和郡主从未对人言过的秘密心事。
为了试探豫郡王,她豁出去了,投其所好,特意为他找了个平民女子。
不仅如此,还是和豫郡王旧爱生得有几分相似的女子。
用心良苦,费尽心机。
豫郡王长叹了一口气,接道:“她生得有几分像我从前喜爱的一个女子,对吗?”
“嗯!”安和郡主隐含泪光,“小妹唯一心愿,便是要琮哥哥此生欢愉幸福,娶妻生子,享天伦之乐。”
豫郡王柔柔笑了:“郡主心意,小王深领,但真的大可不必,人是会变的。”
安和郡主:“……”
她勉强笑了笑,“行!那小妹就不强人所难了。”
豫郡王:“郡主心意,小王铭感五内。”
安和郡主的车驾内。
东君,不,此处该称安歌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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