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聆缓缓睁开了眼,支起身子爬到了时诩身上,双手撑在时诩身体两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时诩。
这种像是被灌了迷魂汤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景聆的身后是浩瀚的星空,乌发被风撩起,景聆轻抚着时诩的脸颊,屏住呼吸,缓缓俯身。
“来生我不能保证,可是在这一世,这也是我的心愿。”
景聆的声线格外温柔,亲密接触的柔软在顷刻间点燃了时诩心中的野火,他热烈地回应着景聆,双手紧紧环抱住了她的腰身。伴随着时诩肩头发力,二人的体位瞬间调转。
时诩跪坐在草坪上微微喘息,凉风已然纾解不了他身上的燥热,他再次俯身啃咬,一边气息不稳地说道:“你知不知道,今天你在郑少远面前保护我的时候,我有多开心?”
景聆嗤嗤一笑,手放在时诩毛茸茸的脑袋上,带着气音道:“这打狗都得看主人,我的狗,也不是谁都能打的,啊……”
景聆肩颈处一痛,眼眶里直接涌出了眼泪。
“是,我是你的狗……”时诩贴近景聆的耳朵,含住了她的耳垂,不安分的手摸到了景聆腰上。
景聆腰间一松,脑中顿时警铃大作,她抓住时诩的肩膀,红着脸道:“你……你真是不挑地方……”
时诩一路向上,哑声道:“我只挑人。”
野火在荒岭被点燃,倏然而起的大风卷起的干枯的草屑,吹落了枝头的枯叶,仿佛是通了灵性一般,想要将草丛中的羞人音色掩盖。
风声与哭声混杂交织,星辰把脸埋入了柔软的云里,又在云层里扑闪涌动,直到烟云散去,星子才再次散出光芒,将酝酿已久的星辉洒落,照到山间那小小的一隅……
时诩闷哼一声,松懈地翻过了身,拉着外衫裹在景聆身上,将她抱入怀中。
“景聆,我好爱你。”
“我也是……”
景聆和时诩陪护圣驾在南苑待了四日,因为那天的狩猎,时诩被郑少远拿来做了文章,这之后的几日,时诩便称病没有再离开他与景聆的寝宫。
而当他们回到盛安时,坏消息却传来了。
那日二人刚回到侯府,镇国公府的管家就匆匆赶来,告诉景聆景啸出事了。
景聆当即直奔镇国公府,一路上问管家景啸是怎么回事,管家吞吞吐吐,也答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说今日一早,自己叫了景啸很久他都没有睁开眼睛,直到田密过来给景啸扎了针后他才醒了过来,而景啸一醒来,他就不认识自己了,甚至连府里的其他人,他也不认识了。
景聆一路小跑着进了西内院,景啸寝房的门敞开着,里面围满了家中的仆人,田密在床前给景啸拔着针,而景啸却像一个两三岁的孩童一般,大声哭闹着,口中胡言乱语,听不真切。
“爹,爹……”景聆拨开人群直奔到床前,田密恰好在这时拔下了最后一针,景聆便焦急地唤景啸道:“爹,爹!”
景啸迷茫地看着景聆,景聆感觉他像是认得自己,便又唤了他几声,可这次景啸却连认都懒得认了,直接别过了脑袋。
景聆心中失落极了,她问田密道:“田大夫,我爹这是怎么回事?”
田密收着针包,摇了摇头叹气道:“景小姐,将军这是脑部血液闭阻引发的中风之症……”
“中风?”景聆不可思议地望向景啸,眼眶已然泛红,“我爹六十岁都未到,怎么会突然中风了呢?”
田密站起,愧疚地抿着唇,他道:“可能与满丘的毒,是有关系的。”
景聆一时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她质问道:“鱼结花不是正吃着吗?”
田密说:“抱歉景小姐,将军这些年征战沙场,满丘又是精于制毒的地方,或许是在这之前他还中过别的毒,但……这也是我医术不精,没能及时诊出……”
景聆皱了皱眉,脑子里跟刚打了一仗一样混乱,耳畔也嗡嗡作响,双目失神,她道:“那……有办法诊治吗?”
田密看了景聆一眼,却遗憾地摇了摇头。
景聆喉头一更,双膝顿时发软,支撑不住身体地朝后倒去。
“景聆!”时诩上前一步接住了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小心……”
景聆摇着头,轻轻推开了时诩。
景聆在这一刻体会到了心如刀割的滋味,她蹙着柳眉喃喃道:“怎么会这样?明明前几天刚解决了吃药的问题,明明那天,他还在写书,现在怎么就这样了呢?”
景聆说不清楚她对景啸的情感,即使她体会不到来自父亲的关爱,可论谁看到一个活生生的人忽然到了垂死之际,心中都会生出悲悯,更何况,这是与自己有血缘关系的父亲。
先前的满丘毒还可以用鱼结花缓解,可如今,却是连一点诊治的希望都不给她了。景聆第一次从心里生出了,自己快要被击垮的感觉,她讨厌身处黑暗,却看不见光明。
景聆神色落寞,时诩也觉得心疼,便安抚道:“不如在民间找找有没有能治这病的郎中吧,四处寻寻,或许,并不是一点希望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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