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港,当颜政沉浸在玩铁的时候,隔离棚已经搭建了三千多座。
有八百多座已经住上了人,最早过来的那三百来人,再有个几天就能结束隔离。
遗憾的是还是有人没有扛过去,这些没扛过去的人,身上大多带旧伤。
一大早醒来,王江氏和何二婶立马就跑到隔离棚里转了一圈,她们的重点都是那些看不上状态不好的。
果然,王江氏很快就发现有个人已经断了气。
这是一个小伙子,已经扛了有一阵子,他那伤口一直在发炎。
由于缺医少药,所以一直只能靠着一口汤药吊着。
王江氏似乎已经习惯了,她长长的叹了口气,给这个小伙子擦了一把脸,然后就让负责处理尸体的人将其抬去焚烧。
“多好的后生!都到最后一关了,怎就没挺过去呢?”
王江氏一边叹息,一边继续视察,好在今天只倒毙一个。
她发现,之前一个连起身都难的老头子,今天居然可以走动了,他黝黑的脸上笑嘻嘻的,大抵是熬了过来。
这让王江氏很是感慨,明明那个后生,看上去要健壮的多,结果偏偏是这个老头子,反而熬了下来。
或许这就是命吧!
“哎,第一批灾民没倒毙,新来的那一批倒毙了两个!”何二婶也视察完了,一见面就说。
“我这边也倒毙了一个,就那个后生!”王江氏说。
何二婶也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他活不了,那伤口都溃脓了,华佗来了都没法子!”
“他这伤,也是逃荒的时候被人家打的!”王江氏愣了愣说:“哎,都是逃荒的,为啥偏偏有人还要欺负别人呢?到今天为止,总共倒毙了二十七个,都是身上带伤的。现在还有一些人也带伤,大王给的药都不够了!”
何婶冷哼了一声道:“你以为逃荒的就都是好东西啊?还不都是仗着家中、族中男丁多,就蛮横不讲理!
说不定饿的发急了,还会结伙去劫掠呢!他们劫掠又不敢去打财主的围寨,就只能欺负乡间小民。
有的村子最怕遇到这些流民,往往都是凑几升粮给他们,你以为真是好心啊?还不是怕他们急眼了,跟你拼命?”
王江氏苦笑了一下说:“也不能这么说,都是为了活命!”
“为了活命是不假,可这些天你也听说了一些吧?饿昏了头,人就不是人,就逃荒路上都还有人吃绝户呢!”
“而且!”何二婶捏着嗓子说:“多少孤儿寡母,都被人劫掠欺凌过,最惨的是,同宗有人还把那些死了男人的女人发卖掉,都不管她们有孩子,因为带个孩子不好卖!”
王江氏又叹了口气,不好多说什么。
这些天下来,她已经适应了隔离棚的工作,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
简单是她要做的事情很少,就是每天管理这些灾民,指派人检查卫生、做饭、造棚子,还有就是发现有病的,要单独放置。
难是因为这些灾民中,各色人等都有,她有时候只能让何二婶出手。
何婶一声怒吼,加上定下的挨饿惩罚,才能镇住这些灾民。
两人回到住的茅草屋里梳洗了一番,就又到了要施粥的时辰。
随着一声竹哨响起,灾民们一个个从棚子里走了出来。
他们手里都拿着一个陶碗,一个个开始排队。虽眼睛里满是对食物的渴望,可却都不敢插队。
因为插队的要挨饿一顿!
王江氏很喜欢亲自给孩子施粥,她拿着一个勺子,一双眼睛扫过每一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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