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面容依旧平和无波,就连在一旁旁听了许久的兰姨脸色都是毫无波澜。
偌大的屋里,只有余沛沛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的哭诉。
她从地上直起腰,狠狠一耳光扇在自己脸上:“是我狭隘自私了,也亏得您一直大度,不和我计较,这么些年,我非但不知悔改,还变本加厉,每每有意无意在这些事上戳您心窝子,对不起……”
余沛沛能认的怂都认了,能想的办法也想了,可老太太一直不表态。
就在她快绝望时,老太太漠然疏冷的目光终于从茶杯上抬起,落到她身上。
“听你这意思……你生了那么多,几个加起来还不如一个阿行么?”
老太太这刀扎得瓷实,余沛沛差点呕血当场。
“我承认,他们兄妹三人的确不如傅燊行,我也承认我曾经犯过的每个一错误,可是妈,您的偏心难道就不是错吗?”
她浑身狼狈,面子里子都丢进了尘埃里,说这些话,也只是她最后的倔强。
余沛沛到底不甘:“您亲力亲为教养傅燊行,对我的三个孩子不管不顾,如果当初您能稍微看顾他们一点,他们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样的下场……”
要么走上违法犯纪的路,要么花天酒地碌碌无为,或骄纵无能惹事生非……
老太太敛了一早上的怒意终于崩塌。
抓起手边的拐杖在茶几上狠狠一敲。
“咚!”
上好实藤木拐砸在大理石茶几上,发出一声震响。
兰姨和余沛沛都被吓了一大跳。
余沛沛没说完的话瞬间噤声。
兰姨则赶紧上前替老太太顺胸口:“消消气,别动怒,太太也是太担心大少爷和四小姐了……”
兰姨赶紧上前替老太太顺胸口:“消消气,别动怒,太太也是太担心大少爷和四小姐了……”
老太太把兰姨的手推开,脸色很沉,胸口的起伏明显比刚才大:“你这是终于忍不住把这些年的积怨不洪说出来了,忍这么久,忍得很辛苦吧?”
余沛沛知道自己刚刚那一会没沉住气就又坏了事,这次不论老太太说什么,她都咬牙忍着。
听着,承受着,不敢再有分毫忤逆。
楼上。
乔夕辰在书房里正自己跟自己下象棋,突然被楼下一声巨响吓了一大步。
她放下棋子,悄悄走到书房门口推开了一条缝。
楼下老太太正在发威,余沛沛满脸菜色地跪着。
这画面,真是……一言难尽!
老太太恼怒的声音传上了楼:“你心里有怨有怒,你冲着我发,冲着傅良清发,我都敬重你,毕竟是傅家亏欠你。可是阿行呢?一个丁点大的孩子,他有什么错?出身是他自己能决定的吗?父母是他能决定的吗?你当我面对他爱搭不理,这就算了,纵着你的孩子挤兑他欺负他,背我面薄待他……”
乔夕辰听着老太太细数傅燊行从小到大受到的委屈和不公,心里骤疼,难受得呼吸都变得困难。
难怪她刚认识傅燊行那会儿,他会那么冷漠且戒备,用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傲娇来掩饰无人诉说的孤独与难过。
他那时候得有多艰难……
乔夕辰悄无声息地关上门,闭着眼靠在门后。
还好……
她暗自庆幸,还好在他那么无助幼小的那些年有这样一个智慧慈祥的长辈一直在爱着他。
他的童年,不全是黑暗,也有光……
乔夕辰再度回到棋盘前,可心理再难集中在棋局上。
目光所极的棋子上全是傅燊行的脸。
乔夕辰捂眼,不知为什么,这一刻,她非常想念傅燊行。
想见他的人,想听他的声音……
这种想念,一旦涌出,再难扼制。
乔夕辰的手完全快过脑子,几乎是无意识地就拿出了手机。
手机崭新,里面的程序也是全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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