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寂道:“是不是你所说的那样,我可不清楚,我只知道,刘文起罪行难以洗脱。巫蛊之术,为历朝历代所不能忍,刘相还是要做好准备才是。”
“裴寂,我万万没想到,你是秦王的人。”刘文静咬牙切齿的说道。
他从前,到现在,一直认为裴寂不是秦王的人。可是现在,他的想法改变了。
裴寂微微错愕,旋即摇摇头。
“刘文静,你这才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
“你不是秦王的人?”刘文静皱眉道:“既然你不是秦王的人,为何要配合秦王?”
“因为犯罪的人是刘文起呀。”裴寂毫不掩饰自己对刘文静的恶意。
刘文静一怔,旋即道:“你就这么憎恨我么。”
“你不也是一样么?”裴寂反问。
闻言,刘文静微微沉默,旋即他惆怅道:“你还记得么,大业年间,我为晋阳县令,你为晋阳宫监。你我二人出则同入,入则同宿。时年贼寇四起,烽火狼烟。你说,贫贱至此,世事离乱,何以保全自身。我告诉你,世途如此,时事可知,形势可以预见,你我二人相处投合,又何必忧虑贫贱。
圣人龙潜于渊,你我慧眼识英雄,一朝扶持明主,匡扶社稷,位列朝堂。可是现在,你我相争不断,竟至于此?”
裴寂冷笑道:“那是因为你蠢!”
“我蠢?”
“没错,圣人在朝,你不思报效圣人,反而提前效忠太子,你这是在自寻死路!”
“荒谬!”刘文静反驳道:“太子乃是国之储君,效忠太子,有何过错?”
说到这里,裴寂就不想再和刘文静聊下去了。
因为刘文静还是那个天真的蠢货。
效忠太子本是没有错的,只是放在当下却是愚蠢至极。自晋末以来,南北朝并立,帝位更迭不断,多少父子相残,兄弟相杀。当今圣人,看似开明,实则斤斤计较。
提前效忠太子,等同于效忠‘新君’。而今圣人身体未见衰退,龙兴虎猛。若是效忠太子,等同于另立朝廷,架空圣人。
血史在前,圣人岂能不防?
更重要的是,若他与刘文静继续相善,圣人绝难容忍。
“你不懂。”
“我不懂?”刘文静冷笑,“我懂,我比你更懂!裴寂,今日你若杀我,圣人绝难容忍你。我若死,你必成圣人眼中钉,你好好想想吧!”
“哈哈哈哈!”裴寂狂笑不已,仿佛听见什么贻笑大方的笑话。
“你笑吧,等到你身陷囹圄,你就笑不出来了。”刘文静道:“今日你为圣人爪牙鹰犬,纵横朝堂,无人可制。但是等到新君即位,你将死无葬身之地。
你与东宫,势不两立。天策府那边,你与秦王素无往来,平日多有掣肘。无论最后谁为新君,你都是死路一条!
说实话,我始终想不明白,你不效忠太子,也不效忠秦王。圣人而今确实大权在握,可是十年之后,二十年之后,你当如何?
还是说,你根本从未考虑过将来?”
“你不懂。”裴寂摇摇头,“刘文静,你太蠢了,自以为我之于圣人的作用就是打压太子,打压你,你根本就不懂。”
刘文静冷笑,“我若死,必等你。”
“谁都会有一死的,我当然逃不掉,但是绝不会像你说的那样。”裴寂说道:“你太高看自己了,圣人从未将你和太子当成对手,是你们自己看不明白,想不明白。”
“什么意思?”刘文静问。
裴寂淡淡道:“圣人是皇帝,看到的,想到的,远超你我。想做圣人的对手,你还不配。你的器量,实在太小了。”
言罢,他转身离去,留下刘文静孤独的坐着。
在裴寂看来,刘文静的目光太狭隘了。
太子和秦王的对立,确实是圣人一手促成,但要是说圣人将太子和刘文静看成对手,那只能说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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