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番忙乱之后,宁安伯总算是躺在了宁安伯府自己房间的床上,他的左半边身子连同整个头部都扎满了银针,远远看去跟个刺猬似的,看得送他过来的吏部左侍郎觉得自己整个身体都跟着疼了起来,连忙转过头去不看了,也就没注意到那太医悄悄地移动了几根银针的位置。
等拔了针后,太医又给细细诊了脉,最终的结论就是中风之兆,病人需得好生静养,保持情绪稳定,不宜劳心太过,否则病情加重,轻则偏枯,重则很可能会有碍寿数。
换句话就是说,病人已经没办法治了,就得靠养着,还得好好养着,不能操心劳神,不能有过大的情绪波动,要是再犯病的话大概不是半身不遂就是活不成了。
一直站在屋外的老伯爷捏着拐杖的手已经青筋毕露,听到太医的话后他闭上了干涩的老眼,一滴浑浊的老泪从眼角沁出。
张馨颖站在院子中,把自己藏在屋檐的阴影下,阳光只能照到她的下半张脸,因此她眼神里的怨毒和隐藏不住的恐慌并没有人看得到。
刚才太医的话以及嫂嫂的爹爹对祖父讲的话她一字不漏的全都听进了耳朵里,原来让父亲变成如今这幅模样的罪魁祸首就是自己心心念念的霍大学士吗?
她简直不敢想母亲知道了这一切之后会如何对待自己,毕竟当初这件事儿谁都没看好,只是她一直坚持,并且一个个的把祖父、爹爹、娘亲、哥哥全都说服了,才有了祖父进宫求皇上赐婚这一出,可谁知道皇上不允啊!
本来想着皇上不允没关系,只要她能够制造机会跟霍启明见上一面,相信他一定会为她倾倒,毕竟跟那个乡下出身、粗鄙不堪的赵暖晴相比,她所具备的优势太明显了。
然而让她没想到的是,不但赵暖晴跟她想象中完全不一样,让她一点儿便宜没占上,就连她动用小心机让父亲在朝堂上对霍启明发难也都没有收到她希望的效果,反而把父亲给弄成了这副模样。
张馨颖心里十分后悔,这一切都是因为她自视过高造成的,她自认自己的条件比起赵暖晴来简直优越太多,只要霍启明是个拥有正常判断力的男人,都不会拒绝她而选择赵暖晴。
当然还有她从小到的大耳濡目染,无一不在对她昭示着这世间夫妻之间从来就没有真情可言,有的只是无穷无尽的算计和各自利益的分配。
直到现在这一刻她才明白自己错了,而且还错得离谱。只是后悔也已经来不及了,向来疼爱她的爹爹已经躺倒在了床上,再也不能为她遮风挡雨冲锋陷阵了。
“啪!”一声响亮的巴掌声过后,张馨颖捂着自己的左脸惊恐地看着眼前面目狰狞的女人,颤声叫了一声:“娘亲~~”
回应她的是另外一个巴掌打在脸上的动静,宁安伯夫人原本姣好的面容已经扭曲得不成样子,看着张馨颖的眼神儿里满是令人心惊的恨意,嘴里吐出来的话更是像刀子一样插进了她的心里,“你这个贱人、扫把星,撺掇着全家人帮你嫁人,结果人家就是不要你,还宣扬的满京城皆知,要我是你的话早就一根白绫了结自己了。”
“娘······”张馨颖觉得自己好像从来就没有认识过自己的娘亲,她看起来十分面目可憎,哪里还找得到一丝一毫平时温柔小意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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