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是,你现在身上的这身嫁衣并不是正红色的啊!”霍老太太简直是咬着牙把这句话说完整的。
“什么?不可能,”霍小莲脸色也变了,她太清楚嫁衣不是正红色代表的意义了。
她“腾”地站起身,走到门边,用力拉开房门,初晨的阳光从门口射了进来,直直的照在了她身上那件她刚刚还引以为傲的繁复美丽的嫁衣上,她的脸色一下子变成了惨白色。
在阳光下,那闪着柔柔光泽的衣服分明是与正红极其接近的西瓜红色。
昨晚墨书过来送嫁衣时的情形走马灯一样的在霍小莲脑子里闪过。
所谓“宰相门前七品官”,一直以来作为顾朗长随的墨书就对她极为看不上,甚至在顾朗面前都没怎么给过她面子,所以当他捧着装着嫁衣的盒子,用怪异的眼神看着她的时候,她还觉得他是终于有了自己只是个下人的自觉,现在想来,那时候他那眼神里写的全都是幸灾乐祸吧!
“顾朗、顾朗、你欺人太甚!”霍小莲一张俏丽的脸蛋儿都已经扭曲了,难怪一直以来她每次提起她想亲手制作自己的嫁衣时,顾朗都说他家大业大,不需要自己的妻子这么辛苦,他也不差那几个钱,还是找人专门量身制作好了。
可笑的她当时还以为那是他对她的体贴与疼爱,却没想到他是为了方便在嫁衣上动手脚。
霍小莲伸出颤抖的手,摸上了锁骨处的绞丝盘扣,想要撕了身上的这身衣服。
然而,掺杂了金线的粗糙盘扣磨痛了她的手指,也磨回了她的理智。
她不能就这么认输,就算不是正妻又怎样,顾郎已经跟自己海誓山盟过了,他心里的那个人肯定是自己,至于不能给她一个正妻的名分,一定是他家里给他的压力,不让他娶一个农家女为正妻。
就在这一转念之间,霍小莲不但给顾朗想好了借口,甚至自认为自己不输于那些名门闺女的她,还对自己的出身产生了深深的怨恨,老天就是这么不公,凭什么我就一定要是农家出身,注定了要被顾郎家人嫌弃。
突然的,霍小莲就觉得自己非常想见到顾朗,想要告诉他,就算不能给她正妻的名分,就算娶她的时候不能让她穿正红色的衣裳,她也不怪他,她愿意跟他一起承担。甚至在这一刻,她觉得自己是爱着顾朗的,无关名利身份。
被自己感动到了的霍小莲眼里又射出了坚定的光芒,她一把抓住霍老太太的手,热切地对她说:“娘亲,你快些让婶子们进来给我梳妆打扮吧!不要误了吉时。”
“小莲,你的意思是,就算不是正妻,就算是个妾室,你也愿意嫁给顾公子是吗?”霍老太太颤声问道。
“是的,娘。”霍小莲又坐回了床上,一边整理裙摆,一边对她娘说,“顾家是京城的高门大户,皇亲国戚,而我只是区区一介农女,身份上跟顾郎就是天差地别,所以一定是顾郎的家人不肯让他娶我为正妻的。”
“那你明知道以后要过的日子是什么样的,你还要嫁?”霍老太太简直不能明白她的脑回路。
“是的,娘,我要嫁。顾郎待我情深义重,你看,他怕我受委屈,所以选嫁衣的时候选了这件几乎跟正红没有区别的颜色,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霍小莲说着,脸上泛起了红晕。
“什么问题?”霍老太太傻眼的问。
“他喜欢的是我呀!”霍小莲捂住了脸,无限娇羞地说:“我有了顾郎的喜欢,一定能很快的在顾家站稳脚跟,然后再怀一个孩子,说不定将来整个顾家都是我孩子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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