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有精美花纹的棺椁浸在装满冰块的水晶棺里,稳稳当当被缓缓送往太极殿,楚景晗一身洁白跟在马车后。
天空湛蓝的几近透明,太极殿的琉璃瓦在阳光下散发着金色的光泽,透明蓝中的浓浓金色,似水中透出的龙宫,神圣雄伟。
看着楚元帝的灵柩缓缓进入这沉默的深海之中,楚景晗心中感叹他的使命和时代结束了。
“殿下,该上朝了。”
“嗯。”
楚景晗转身走向紫宸殿,吴雅望着她便便阑珊的背影露出一丝丝担忧。
百官站在各自位置上安静等待,他们还不知道楚国的皇帝已经驾崩,还以为楚元帝能好起来,或者安排好身后事。
楚景晗缓缓从百官中间走过,她敏锐地注意到右手边文官中的第一个位置无人,空的?是谁站在那个位置?自然是文官第一人右丞相苏哲。
苏哲,苏太傅之子,长信侯爵的继承人,楚元帝的儿时玩伴,曾力筹让质于赵国的楚元帝回国,并助楚元帝登上皇位,他可是楚元帝的心腹,大楚的肱骨。
楚景晗走向苏哲的女婿苏玥安,笑问:“苏大人,右丞相何故又没来上朝啊?”
苏玥安露出无奈的眼神,低头回道:“殿下,丞相他身体不适。”
这么明显的推脱之语,楚景晗当然知道,但她借坡下驴,道:“丞相病重,本王很是担忧,大人回去后一定让丞相保重身体,大楚不可没有丞相啊。”
楚景晗关切的态度让苏玥安很是疑惑,不过他并没有显露出内心情绪,只道:“是,多谢殿下关心。”
“各位大人,可有事相商啊?”
刘福海扶着楚景晗准备去她一直处理朝政的位置上坐下,但她走了两步之后便停了下来,她望着金色的龙椅。
世上最巅峰的权利近在咫尺,而今阻挡楚景晗的人已经没有了,她再也无法遏制住心中的渴望。
刘福海敏锐地察觉到楚景晗的心思,他高声道:“殿下,您身子不适,不如坐龙椅吧,龙椅软和。”
楚景晗的嘴角噙着一抹微笑,她默不作声用眼角瞟着台下大臣。
大臣们面面相觑不敢言语,心道楚景晗这是忤逆,是以下犯上,是对皇帝不尊。可谁又敢说什么?
这时楚景晗的忠实拥护者李子瞻出列,他道:“殿下身怀有孕,还是请上座吧,身体要紧。”
面对这样的请求,楚景晗并没有立刻接受,而是推辞道:“虽然本王身体不适,但却是对父皇的不敬。”
李子瞻又赶紧道:“殿下身体不适,陛下一向疼爱您,绝不会追究。”
“但……”楚景晗皱眉,似找不到话反驳。
见楚景晗不再推辞,李子瞻松了一口气,补充道:“现如今天下大事系于殿下一人,如果殿下不保重好自己,那才是对大楚不利啊。”
李子瞻的三句话,把楚景晗坐上龙椅说的天经地义,令人无法反驳。
楚景晗也没有反驳,她只静静观察着大臣们的神色。
众大臣如果主动让楚景晗坐上龙椅,就代表着他们承认且支持楚景晗就是皇帝,他们害怕楚元帝身体痊愈之后追究他们的责任。
但他们也想到一个可能,那就是万一楚元帝好不了呢?
一时间大臣们的内心是忧伤的,因为自从楚景晗掌权之后,他们就一直在做两难的选择题,这种骑虎难下、进退维谷的感觉让他们很难受。
殿内静默不到半盏茶的功夫,李子瞻跪下,道:“请王姬上坐。”
李子瞻跪下,支持楚景晗的官员们也随着跪下,但大殿上的官员仍旧有一半官员站着,他们是旧皇党以及中立的大臣,这群人以兵部尚书刘军、大理寺卿荀磊为首。
刘军是七皇子楚景贤的外公,功勋卓著,对大楚军事极为熟悉。大理寺卿荀磊也是帮楚元帝夺帝位的智囊,改革吏制的时候楚景晗没少向他请教。
楚景晗知道如果这两人不支持她,那她很难在朝政上有所作为,这让她不禁握紧袖中拳头。
刘军笑呵呵摸了摸花白的胡子,道:“老夫瞧殿下身体挺好的。”
荀磊却摇摇头道:“刘大人此言差矣,殿下是孕妇身体好乃是天经地义,只是不应该太劳累,还请殿下上坐吧。”
荀磊说完跪下恭请楚景晗上座,刘军眼中虽有疑惑,但凭借对荀磊多年的认识,他明白此时照着荀磊做为妙。
刘军改口道:“荀大人说得极是,殿下还请上坐吧。”
说完他缓缓跪下,其他站着的大臣见两位老臣也跪下,自然不敢站着。
见所有人都跪下了,楚景晗才道:“既然是众位大人的美意,景晗自然不好推却,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刘福海扶着楚景晗缓缓坐在龙椅上,龙椅上的锦垫里是尚好的棉花,坐上去的舒适让楚景晗沉醉,果然是普通的椅子所不能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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