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年代,家家户户孩子都生得多,谁家亲戚都不少,难免就会有亲戚如同谢春生的岳家一般,被灾民抢了后,自己也变成了难民。
这亲戚上门到底该不该收留,也是个问题啊。
各家都在讨论这个问题,林家也不例外。
林家的亲戚主要就两门,那就是孙氏、钱氏的娘家。
林兴粮母家已没人了,与父亲早就断绝了父子关系,那自然是没有亲戚可走的。
于氏的娘家三个兄弟七八年前因为做生意已经搬去北方,她还有一个姐姐,但十几年前人就没了,姐夫早已续娶,即算是逃难也不好意思来她家了。
钱氏第一个表态:“爹娘,我自出嫁后,跟娘家再没有走动,我也只当他们死了。
一会儿我就跟守村的乡亲们说一声,如果有我娘家人来找,都不必告诉我,直接赶走就行。”
眼见弟妹的态度如此坚决,孙氏顿时有些为难。
她与弟妹不同。
弟妹与娘家的关系不好,但她却是家里唯一的女儿,在娘家时爹娘和两个哥哥都很疼她,便是出嫁后,娘家也一直挂念着她。
她离娘家远,并不能时常回去,爹娘便常托人给她带东西。
如果爹娘真的过来投奔她,她定然说不出拒绝的话。
可她也没办法开口让公婆收留娘家一大家子,毕竟家里的情况她也清楚。
养自己一大家子和窦大夫几人都有些勉强,再加上娘家一群人……
“爹、娘,如果我老丈人一家过来,我希望咱家能留下他们。
我老丈人一家对我那是真没得说,这种时候,我不能抛下他们。”
孙氏闻言诧异看向说话的人,是躺在床上刚醒来没一会儿的林二川。
孙氏看着他,眼泪很快盈满眼眶。
林兴粮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天空,不知在想着什么,并没有做声。
“爹,我知道这很让人为难,不如……”
林兴粮抬手制止了他接下来的话:“老二,人心里都有把秤,你老丈人对你们如何,不消你说我也知道。
你如果觉得要留下他们,那就留。
便是老三媳妇,你也别冲动,好好想想吧。
这事儿开弓没有回头箭,若真的让他们走了,以后便是后悔也没办法了。”
钱氏仍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爹,今儿春分哥说的一句话我觉得很对,这世上有些人就不配当爹娘,譬如我爹娘就是这样。
你们以前只知道我在娘家过得不好,却不知道,你们听说的那些,不过十之二三。
我吃过的苦真要说,一天一夜也说不完。
所以他们落难时,我不去踩一脚便算是感谢他们的生育之恩。
再多的,可就没了。
但二嫂的娘家人不一样,别说二哥二嫂,就是我家也没少占他们好处。
我听三河说,自打二哥二嫂成亲,他年年都能喝到孙家伯父酿的酒。
我家俩孩子,自打头些年跟二嫂去过一次孙家外祖那儿,此后逢年过节都吵着要去,每次去都有封红拿。
去年中秋依锦生病了没去成,孙家外祖还把她的封红装好了让依悦给带来,说孩子生病难受,就连封红都要多一些。
这样的人才是家人,才是咱家的亲戚。
二嫂,如果孙家伯父伯母和哥哥嫂嫂们来,我也希望能留下他们。
干饭不够吃咱就喝粥,稠粥不够喝咱就喝稀粥,只要活着,总是有希望的。”
孙氏闻言再也忍不住,眼泪簌簌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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