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海嘴角紧抿,须臾后,他终没忍住,问:“你很恨我吧?”
“……”苏小禾闻言先是一怔,旋即反问:“为什么要恨?”
“我不该……”
王小海的后话没道出口,就听苏小禾说:“你我的婚姻本就是一个错误,我也知道你对我没感情,同样的,你于我来说,
不过是住在一个屋檐下,搭伙过日子的人,既然我们都对彼此无意,不管你在外面做什么,我都不会过问,亦不会放在心里,所以,谈何恨你?!”
“你……我……”
王小海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但他心里这一刻很是失落。
苏小禾唇角微抿,坐在自行车后座上,神色怔然,望着路边郁郁葱葱的玉米地,全然陷入自己的思绪中,不知王小海刚才有在和她说话。
骑车速度再慢,但不知不觉间,还是到了王树屯屯口。
“我就在这下吧。”
苏小禾回过神,与王小海说了句。
王小海轻“嗯”了声,捏住车闸,双腿撑到地上。
苏小禾:“再见。”
“钥匙我会放在老地方。”
王小海这么说,意思是他回家取了他的衣物和被褥,随后,锁上家里的门,将钥匙塞到院里的石墩下面的缝隙里,这个地方苏小禾知道。
因为平日里,在家里没人的情况下,要是都在那放着。
“好。”
苏小禾做出回应,继而走向知青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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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是做啥子?”
王母看到王小海夹着床被褥,拎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包袱走进院里,禁不住没好气问。
“我搬回来住。”
王小海没什么表情说:“从今往后我都会住在这边,就住我原先那间屋。”
“这家里哪还有你的房间!你结婚第二天就分了家……”
“我不管。”王小海不等王母说完就出言打断,并且说:“我和苏小禾已经办了离婚手续,眼下我没地方去,不回来你让我住哪?”
离了?真离了!
王母不知该说什么好,她是不想再管小儿子的事,但这到底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又哪能像说的那样,啥都不管?
拉下脸,王母问:“你自个家呢?你不住在自个家,跑回来住,难不成……难不成你把那院子给了苏小禾那没良心的女人?”
“给了。你别想我把院子要回来,我给的时候,有请大队长做见证,而且有白纸黑字在,咱家不管是谁出面,都别想将那院子要回来。”
王小海说着,就提步走向他以前住的那间屋,熟料,被王母大声喊住:“那间屋在分家时就分给了你大哥一房,现在是你侄子他们在住……”
“娘!”
王母再次被王小海打断,他说:“我还是不是你儿子?眼下我都成了这样,家里要是不给我一块地儿住,娘是想看着我睡在荒山野地不成?”
“那你要娘咋整啊?”王母头疼得很,神色间尽显为难:“娘对你咋样你不知道?再说些没良心的话,你看我咋收拾你!”
在原地转了两圈,王母最终牙一咬,说:“你就住回你那间屋,等你大哥他们下工回来,我再和他们说说你的事。”
王小海没做声,夹着他的被褥,拎着包袱熟门熟路,进了他以前住的房间。
……
傍晚时分,王家人下工回到家,得知王小海离婚,且把住的小院子给了苏小禾,且搬回家里住,且住进了自家儿子屋里,王家大嫂当即就闹起来。
但闹来闹去,都没改变王小海搬回家住,并住回他原来的房间这一事实。
“你为啥不说话?你说啊,你为啥不帮这我说话,就由着他小叔那游手好闲的搬回来住,由着他抢了咱儿子的房间住?还有你娘,她可是跟着咱大房过日子的,
今个倒好,不说吧他小叔撵走,反还让他小叔住进咱儿子那间屋,难道她和爹不想和咱大房继续过日子了?”
大房屋里,王大嫂被王母和王小海气得晚饭都没吃,这会子她盘腿坐在炕上,抹着眼泪数落王大哥。
“娘决定的事,你要我说啥?我又能说啥?”
王大哥皱着眉头说:“小弟的日子已经过成那样,眼下正需要家里人帮一把,不然,你让爹娘真眼睁睁地看着小弟睡到野地里去?”
“可咱们早都分家了,他小叔不好好过日子,把家给过散了,这怨得了谁?他凭啥没地儿住,非得来打扰咱们?”
王大嫂是真恨不得拿根棍子把王小海这个小叔给赶出去,可她知道,如果她按照心里想的做了,少不得得挨当家的一顿拳头,更甚至会被婆婆做主赶回娘家。
想到这个后果,王大嫂闹到最后,只能把委屈和愤怒往肚里咽。
可要她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她又做不到,从而不免在睡前向王大哥发泄她的不满。
“亲兄弟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他是我小弟,如今遇到了事,不回来找家人帮忙,还能去找谁?”
王大哥其实是一个头两个大,在他心里,但凡有一点可能,已经分了家,住到外面的兄弟,毫无征兆地搬回家来闹腾他大房一家不得安宁。
然,那点他希望的可能根本没有。
缘由?
二老虽是跟着他过日子,却不代表和其他的儿子没了关系,况且二老最是疼爱小弟,这要是不知道小弟离婚,没地儿住,一切都好说,
问题是,他们知道了,在这种情况下,作为父母,能眼睁睁地看着最疼爱的小儿子住到野地里去?
“那以后就这样了?”
王大嫂问王大哥。
“走一步看一步吧。”
一听王大哥这话,王大嫂的情绪再度变得激动:“啥叫走一步看一步?你爸话给我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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