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昭蓉越想月觉得她的猜测不会有错,否则,她好好的小说怎会变得面目全非?
不过,要真正证实她的猜测,问问韩夏丽这个她笔下的小人物就能知道。
梳理好思绪,苏昭蓉的心情这会儿平复不少,她很清楚,不管她如何不能接受自己现在是个残疾,也于事无补。
她得接受这个事实,得习惯作为一个残疾后的生活。
心理上和身体上都得习惯。
但这不代表她不能利用自己是残疾这一点,在家人面前博得怜惜。
而有了怜惜,难免不会生出愧疚,这样的话,她便可以好好利用家人的愧疚,做她想做的事。
拿定主意,苏昭蓉缓缓睁开双眼,她嘴角动了动,喉中发出低哑如锯齿般的声音:“水……”这声音虽不大,但有被舒母清晰听在耳里。
“欣欣!欣欣你醒了?!”
眉眼间难掩关心和惊喜,舒母忙不迭端起桌上的水杯,用棉签蘸点水帮舒欣润唇瓣,说:“医生说你刚醒过来不能喝水,妈用棉签先帮你润润嘴唇,随后等你通了气,妈再倒水喂你喝。”
然,苏昭蓉像是没听到似的,她脸色渐渐变得苍白,颤声问:“我的腿,我的腿……”
眼神惊恐,苏昭蓉仿若一瞬间崩溃,蓦地抓住舒母的手,以至于舒母来不及做出反应,手中的搪瓷杯不自主滑落,随之“嘭”一声响,掉在地上。
舒灏在旁见状,看眼地上的水渍,走过来,弯腰捡起搪瓷杯,而后,凝向苏昭蓉,淡淡说:
“在你跌落坑底,被上面滚落的石头砸到腿上那刻,我想你就应该知道你的腿将会遭遇什么,现在,你做出这么一副样子,是想表达什么?”
苏昭蓉眼里满满都是惊恐和不安,她故作没听到舒灏所言,心里却恨不得将其掐死,但为免前面做出的铺垫浪费掉,苏昭蓉眼里泪水留个不停:
“妈,妈……我的腿,你告诉我……我的腿没事,妈,你告诉我啊……”
许是麻药散了,之间苏昭蓉免表表情忽然间变得异常痛苦:“好疼!妈,我的腿好疼啊!妈,你告诉我,我的腿是不是没了……”
紧抓住舒母的手,指甲近乎刺破舒母的肌肤表层,但苏昭蓉一副痛苦不堪的样儿,好似完全没察觉出有伤到舒母,
她的哭声渐渐加大,尤其在看到右腿下半截位置的被子明显有异样,不由哭得愈发大声,令人禁不住心生怜惜。
“哭吧,哭出来会好些,妈在这呢,你难受就好好哭出来……”
舒母像是失去痛觉一般,看都没看她被苏昭蓉的指甲刺伤的腕部,眼神怜惜,温声安抚着这个女儿。
“我残了!妈,我残了……”
苏昭蓉哭得歇斯底里,看着她痛苦至极的样儿,舒母心疼得不得了:“没事的没事的,回头咱们想法子装假肢,妈相信你能够重新站起来!”
六七十年代很难找到合适的假肢安装,舒母知道她这是在安慰女儿,但她又不得不如此安慰,因为她担心自己的孩子一个没想开,做出无法挽回的傻事。
“我不要假肢!我要我的腿啊!妈!你帮帮我啊,我要我的腿,我都还没嫁人,现在变成这样,我没以后了,妈……”
苏昭蓉哭得简直是见着心疼,闻着落泪,然,舒灏丝毫没受到影响,他冷冷说:“够了!你变成现在这样都是你自个导致的,哭个什么劲?”
“小灏……”
舒母心疼女儿,闻言,不赞同地看眼舒灏,说:“欣欣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是做哥哥的,不安慰便也罢了,怎还数落起欣欣的不是?!”
“我有说错吗?”
舒灏的语气依旧冷冷的:“要不是她劳动时走神,能脚下一滑跌入那么深的坑里?不跌入坑里,上面滚落的石头能好巧不巧砸到她的腿上?
她的腿不被那块大石头砸到,被截掉的部分又怎会碎到骨头都不成样儿?而要想保住她的小命,
就必须得截掉她右腿膝盖以下的部分,现在她不想着接受现实,接受是她自个造成她变成残疾,却非得在你面前闹腾,我很怀疑她存心不良,想要咱们愧疚。”
被舒灏道破心思,苏昭蓉浑身一僵,不过转眼就恢复了常态,只是痛苦至极地哭个不停,嘴里没再道出一句言语。
“你别乱说话!欣欣正难受着,你如果不想待在医院,就回家去吧。”
舒母心疼闺女,不想其被儿子误解,更不想闺女受委屈,于是,瞪眼舒灏,赶其离开。
“真不用我继续待在这儿?”
舒灏站着没动,他出言确认。
“有护士呢,我一个人留在医院照顾欣欣没问题。”
听舒母这么说,舒灏点头:“那好,我这就回了。”
“快点走,免得我看着你眼睛疼。”
舒母再次赶人。
苏昭蓉这时再次为舒欣感到不值,瞧瞧,同样都是儿女,瞧瞧这对待儿子的态度和之前对待小女儿的态度,亲昵得给人看着就亲切,
哪怕是在瞪眼,哪怕语气不怎么好,可情感流露出来得却只有亲昵。
……
第二天早晨。
“你看着不对劲,说吧,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
舒灏拎着家里阿姨炖好的排骨汤和美味大肉包子一走进病房,不等他开口,舒母见其情绪有异,不由问了句。
“我昨个回到家有接到三哥的电话……”
说着,舒灏没了音儿。
舒母皱眉:“继续啊,你三哥在电话里都说了些什么?”
“颖儿已和顾小四领证,两人商量好在那边补办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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