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彪本应驻守在金陵城外的城防军,昨天夜里来了急令,才换上了乱七八糟的衣服,执行秘密任务。
为首一人正是八品飞羽校尉唐大年,旁边的是他的幕僚赵秀才,身后一群大头兵也不过是新拉来没训练多久的新人,并非百战之士。
而且这次任务之后,这些人很有可能就会调走,而唐大年和赵秀才也会胜任别的地方一个实职。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啊!大年,咱们这些人,在别人眼里是什么样子,你自己也清楚。不多想一点,恐怕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没说具体是什么东西?”
“《百官行疏》!”
“你是说那本流落在外,传言是上一任诏狱刑尉狱魏子谋死后留下的那本《百官行疏》?”
“不错!”
唐大年脸上没有多少喜意,当了兵,不到三十就升任了飞羽校尉当然不会是蠢人。
“你疯了?这任务你也敢接?”
“天威难测啊,不接则死!”
赵秀才面如死灰,喃喃道:“怎么办,现在怎么办?”
《百官行疏》可不是好东西,诏狱组织是一群游离在大周朝堂与民间之间的执法组织,它是由大周太祖组件,运行规律不明,却合法的暴力组织。
清除一切,他们认为于大周有害的民间,皇权之中的威胁的组织。
同历朝历代的御史差不多,不过他们不是闻风奏是,而是闻风刑讯杀人,一般来说不会干涉朝堂上的具体事情。
只要大周能存在,皇子们人脑子打成狗脑子,大臣们死绝,忠臣被坑害,谁谁被冤枉之类统统不管。
但上一任有个二品刑尉狱魏子谋偏偏是个另类,他认为什么事情都是有联系的,虽然暂时没有威胁大周的存在,但不妨害将来可能有啊!
所以他私下抓了几个御史,言行逼供,问出了许多许多百官的秘密。
一开始谁也没当回事,毕竟诏狱系统嘛,疯子一样,抓人杀人都很正常,而且绝对不冤枉好人,那几个被抓的御史就这么惨死了。
后来人们渐渐发现了不对,有个疯子开始逐一随机猎杀百官,因为魏子谋最后得出的结论竟是,所有官员没有一个好东西……
人嘛,谁还没有一点自己的小癖好,小缺点。
真正扒起来,又有几个人能够说他就是完美无瑕叻?
后来多方较量,魏子谋被诏狱一品廷尉狱冷画魂斩杀,这事才算完。
那本记录百官罪行的《百官行疏》成了百官的禁忌,但可惜的是冷画魂,并没有发现这东西。
而能够令魏子谋动手,就证明这上面记载的罪行绝对够得上死罪,所以渐渐的,这玩意成了一个禁忌!
百官怕它,太上皇怕它,新皇也怕它!
谁能载舟亦能覆舟,这《百官行疏》就像是能够激起万丈滔天浪的渊龙一样,有着鼓动民心的力量!
“听不见,看不见,一死罢了。”
唐大年还有妻儿,他已经想过了无数种后路,却悲哀的发现只有完成任务之后一死是最优解。
升任?
升到哪去!
整个大周的完全没有他的容身之地。
“造孽哟!我刚刚娶的小妾!”
赵秀才嚎啕大哭,引得一众新丁意外连连侧目。
“师爷,你最好收敛些,走漏了风声,不但咱俩完了,你家眷也没有一个能活!当年一品金龙卫围杀义忠亲王,燕云侯都能全死,咱们凭什么不能!?你个老家伙都六十了,嚎什么嚎!?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这是当时的民族信仰,也是不怕死的力量源泉。
赵秀才也被安抚了下来。
唐大年接着道:“而且,你才是师爷,你问我怎么办?我上没上过学堂,你不知道?”
赵秀才没发迹之前,正是唐大年他们村的私塾先生,听这么一说,干笑道:“大年,是我太激动了,你别在意。或许,咱们可以连夜奔袭到哈密卫,如何?”
唐大年撇了一眼赵秀才:“你在咱们石头村教书三十多年,我敬你教书育人的德行,可再莫说如此自私的话了。你我二人跑了,家人如何,石头村如何?况且,你不想想,两条腿,能跑得过四条腿的?”
“大年,上头为什么偏偏选你!你的功夫也不怎么样,只是一股冲杀的血勇之气,难道不能派那些高来高去的人更方便些?”
“上头派我来,是因为我足够不起眼罢了。任何一个三流高手失踪,一定会引人注目,唯有咱们这样的人,比说失踪,就算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赵秀才郁闷道:“那你为什么非要选我?”
“因为你是我老丈人啊,我如果死了,家里妻小还不都被你拿捏了,咱们爷儿俩当个伴岂不快哉!”
“你……你!”
唐大年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柳湘莲如同狩猎的猎豹,一瞬不瞬间的注视着越来越近的人群,二人的对话声音虽小,但他却听的一清二楚。
既然要死,不如现在就死,最多拉上自己垫背,宝钗可是无辜的!
那领头将官仰头大笑的时候,柳湘莲眼神一凛,就是现在,他用力一滚,远离宝钗藏身之处,脚下发力,“砰”一声,脚下泥土炸开,人如同猎豹一般往这群足足二十多人的队伍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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