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曹先生有言“漫言不肖皆荣出,造衅开端实在宁”,令人们对贾珍贾蓉这对父子和秦可卿进行了大胆的猜测和设想,但毫无疑问,这一切都只能是猜测,无从考究。
柳湘莲的世界观,更倾向于历史上的一切事件都是由利益驱动的,而非感情驱动,尤其是开国之时的进取之帝,仅仅因为一个女人就大动干戈这个推断显然靠不住。
而现在,柳相连能够更具体的看到这个问题,由不得他不好奇。
甄珂艾将身子往后靠了靠,看着天上的繁星,幽幽一叹:“真不知道,你怎么这么大的胆子。”
“好奇嘛。人如果没有好奇心,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尤其是你们这些豪门大族甚至皇家宫闱之间的隐秘,更有吸引力。”
甄珂艾漂亮的大眼睛狠狠地剜了柳相连一眼,有没有告诉过你:“这世道,知道的越多,麻烦越多。既然你不怕麻烦,那我就告诉你,我说的正是一门两国公的贾家。”
“荣国府还是宁国府?”
“嘁,当然是荣国府了,宁国府如今大猫小猫两三只,一家子蝇营狗苟造不了多少孽,也热不了多少祸。能够成为皇帝对付所有武勋的把柄。”
“难道是贾琏他们荣国府贾家?”
“这会子,你不称他为琏二爷了?我就知道,你说的都是假的。没错,不过,不光是他们荣国府,还有宁国府贾家,明明是一群草包非要掺和惊天大事,事败之后不思蛰伏,又弄出许多荒唐事来,成了新帝拿捏我们武勋世家的利器。”
柳湘莲更加好奇了:“我只听说,荣国府老大贾赦,贪财好色,一把年纪只在乎两件事,一件就是捞银子,令一件就是玩女人。老二家政,志大才疏,木讷无谋,其余莺莺燕燕都是一群女人。这样一家文不成武不就的纨绔能弄出了什么荒唐事?”
柳湘莲当然有自己的想法,不过很显然,适当表达自己的好奇心,会令知情者产生更强大的倾诉欲,这是一种颠覆别人三观的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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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
甄珂艾听后果然兴致更浓,眼睛睁得大大的:“说与你也无妨。你既然对荣国府知道的这么清楚,那我一说你肯定就知道了!那贾家荣国府,嫡长子袭爵,却用二子当家,颠倒伦常,这虽是家事,但既然是王公贵胄,享那份尊荣,就得于大义无碍,这种事可大可小,真若深究也为一罪。”
“一罪,这么说还有其他的?”
这事吧,怎么说呢,至少在柳相连看来不是多么大的事,毕竟人家关起门来过日子,愿意谁当家,谁就当家,又碍着别人什么事了?
你皇帝再霸道,还管别人谁掌家?
他实在是小觑了这个时代的礼法常理,这样的门楣,一旦传出这么荒诞不经的丑闻,少不得落一个离经叛道,枉顾礼法的名声。
试问,这样的名声,你如何袭爵,如何做官,如何为人?
恐怕,任何人对于这样的人都避之不及!
“当然了,这么大的家族,怎么可能只有一罪呢?其二欺男霸女,欺行霸市,徇私枉法,结党营私,前些日子那随贾琏去上京的贾化就是走的贾家的门路了吧。别说只是一个国公余荫,就算是亲王起事事败之后,如此行事只怕也时日无多。”
“你这其二包含的还挺丰富,恐怕你们甄家也差不多吧。”
甄珂艾赞同的点了点头,一点都不避讳:“龙生九子,各有不同,更何况凡人。哪个家族如果没有几个不肖子孙,那才奇怪嘞。最主要就是家主只要不偏不倚,就还有救。荣国府如今老太君当家,辈分又高,见识又短,真真是灾难哩。”
这……问题倒是不小,两个国公军中留下的人情着实不少,无论是边塞商路,还是弄权捭阖,亦或者是举荐联合,在贾家一番极品操作之下,真正的盟友党羽没见几个,反倒是人情用光了。
很多红学家认为这是贾家衰败的主因,但很显然,决定性因素恐怕还是他们哪个含在口里怕化了,放在手心怕摔了衔玉而生的公子贾宝玉了!
“最后,贾家老糊涂的史太君,不懂君王忌讳,炮制出了一个衔玉而生的公子,啧啧,出生天降异象,这在有史记载以来意味着什么?这位老太君只想着他们一门两国公时期的风光,胡乱找些祥瑞,噱头!
却从来就没有想过这意味这什么?
无论他们现在多么花团锦簇,结局都几乎注定了!
刀已经递到了皇帝手中,什么时候动手就看时机和心情了。
不过短时间内,这么一个毫无反抗之力的鱼腩,可能还会被降下更多的荣宠,等到将来,清算其余武勋的时候,也会波及更广,程度更深。”
甄珂艾说着说着,有些沉默。
贾家,只不过是大幕掀开的序幕而已,四王八锅公,将门侯府,又有谁能够幸免呢?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利益纠葛,谁也无法独善其身!
“既然你们甄老太君看得这么清楚,为什么不去劝劝那个疯狂愚昧的老太太呢?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甄珂艾奇怪的看着柳相连,就像是在看一个外星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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