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行月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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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修理(2/2)
    播送信号寻找附近的舰只营救是不可能的,本身自出发前就被告知小舱属于主动静默,意味着根本就没安装便利的通讯设施或者仅有特殊的频段能提供使用。往主船那边找到电波台也不能采用,因为本次航行的目的不简单,所执行的任务又具有不可告知性,我得到的指示还完完全全不清楚,简直可归类一句话:随机应变、拯救文明。

    虚无的对手像猫一样藏在暗处以实体方式进行戏谑式的轰打,让眼前这艘硕大舰只变成我赖以苟延却无法取用的墟坞。我深眠数十日的小憩之所成为冬季枯枝上仅存的硕残果,是幸运使然?又或者一种恫吓式警告!看得出,有这本事的家伙竟动用最低阶的暴力形式,为何不一次性把船和我直接抹除呢?之所以思考以上看法,正因为身为信息学专家的导师曾经指明:人类文明的分级应该是对信息的利用为准则,其获取成本远较质能为高;传统所经历的以物质资源和能量资源的攫取度为划分的两种认知阶段,实则完全错误——类似昨日的那种攻击即便是导师也能办到的,那么更为强大的敌人岂非信手拈来!

    我慢慢分析着、慢慢沿支撑梯架“向上”攀爬。出舱后我并未调头,仍以头端朝着那个带动着舱体旋绕的轴心处前行移动。偏转过一定角度时,太阳光会无遮挡地直照我,宇航盔则自动屏蔽掉多数光线;背光处的阴影里又霎时黑到看不见物体,于是头灯会自动亮起,照亮眼前路的细节,以避免我抓握到已损之处。我缓慢放开绳索,可依旧保持一定的紧张度,在每间隔3米就用扣环把绳体连同架杆一并做节段性锁固。我不敢冒冒然一下就释放掉超重感,否则各项机能很可能会招来急性损伤。同时我还考虑,往下说不定需要经常做这种往返,留下多一道系索也能增加保障。

    越往轴心前近越能感到重力的减弱,这种感觉是由把握梯杆的臂力和系住我的太空绳共同带来的——它们把我向下拉扯、像吸入黑洞。我的身体还总有掉落舱体和向旋转方向侧旁飞出的趋势。后者虽不太强,但我若爬得越快就会越明显,像有风要把我吹掉一样。但这种力我以绳索和手脚接触梯杆的摩擦就能抵消掉;困难的属于前者,那是一种向心力,它让我气喘吁吁、跋涉艰难,没体会过的人只需背负着与躯体同样份量的重物找个地球上的树去攀爬,一试便知。

    大约爬到了旋转半径的中间处,重力开始自然起来。继续往上爬,越觉得轻松,但反而向旁侧倾出的那种力开始突显起来,我不得不时不时紧绷肌力来加强身体的稳定性。这样一来用于把握平衡需要消耗的能量也是不少的,就像摒除杂念与噪音也是需极度费神为同一原理。到了近轴旁开始失重,疾驰转动的辐杆旋动在眼前很让人晕眩,一直这么看下去会产生空间错乱病。我把绳索捆缚在金属架上,想办法约束住自己。其后盔罩开启窄视野模式以及防抖晃计算,以便让我能固定住观察区。仔细查找了一圈就发现圆柱轴承旁的刹车盘变形严重,这种修复没有专用的大型装置光靠人手根本没有实施的可能。我扭头盯着百米开外的舱体以约每圈14秒的速度转动,干巴巴坐着实在拿不出具体办法。不久之后我放弃维修的想法,打算还是去查勘调制波天线。

    刚才过来的路上我都始终留意通讯线缆,并未发现有重要损坏处。随后我根据管线标识的走向,确定天线位于主体处的尾部而非船体头端。我测算了下,谢天谢地从这里到尾端只有35米,而到头端却有290米,这大大减少了行走的距离。我于是转个方向行走。又因为产生重力的旋转面垂直于主体中轴,其固定轴心位于主体中后段,我就按着管线引导下到船尾。一路上还算顺利,排除沿路的线缆故障后就剩余天线了,可见到天线后我结结实实吓了一跳,一个仅剩小半个身子的“人”趴在天线的接收面上,躯干上有线团样物体伸出来,缠绕在抛物面上方的振子处而导致其呈现半悬垂状态。我侧身逆光线仔细查看,原来是个破碎的人形机器,仅就剩下头干与右肢,应是从哪里的舰舱破碎以后被抛出,恰恰落在此处,它体内线缆绕挂天线以后就挡住了信号通路导致接收器出现故障。

    我呆呆看着这具残破躯体,不由生出同病相怜之意。不久之前的同一场变故,稍有差池或者凄凉挂在此处的就是我。人也好、机器人也好,只要还算是个物什,在宇宙中无论上场如何,殊途同归的下场可全都一样。我仔细清理机器人,解开弄乱的断线之后把它取下,随后默默用索带把它与我一起绑缚好,决定把它一并背回“家”中。我看了看表,是今日的最后时分,我整复天线角度,判断清波幅与极化后动手仔细调整好,就沿着原路折返回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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