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户人,一不干活就浑身难受。本来想帮他们家里收点粮食,他们说都收的差不多了,就把院子扫一扫,有坑的地方填一填,院墙破损的地方补一补。”正在扫院子的戴蓝帽子的汉子直起腰。
“这是租住的地方,那帮家伙懒得收拾,一直这么将就着。”
“住一天就得收拾一天。再说收拾的干干净净,平平整整,来人了就会说都是勤快小伙,家里有女子也愿意给。”
“还别说,真有点道理。来,抽烟。这么长时间了,我还不知道你们叫啥,哪里人啊?”龙浩走到李文虎跟前。
“我叫李文虎,填院子那个叫李文江,我俩同岁,是堂兄弟。补墙的叫赵奇,另外两个叫范得力和范得喜,也是堂兄弟。我们是一个村的,属于岭西省,在宏德县南边,离宏德县城差不多有三百里。”李文虎指着几人。
“这离宏德县城四百里,就是说你们离这有七百里地啊?”
“那可不?坐班车都要走大半天,要是人走得好几天。”
“你们都成家了吗?”
“这不都出来揽活,拼命攒钱吗?”
“这么说还都是单身啊?这下可好了,除了我跟庆阳哥,全都是光棍,实际上我……对了,你们都多大了?”
“浩哥,说出来你别笑话,这里面数我大,今年二十四。”李文虎摸了摸满脸的胡茬,有些不好意思。
“啊?二十四岁?虚岁还是周岁?”龙浩嘴长大了。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李文虎黑乎乎的脸上全是皱褶,乍一看至少三十多岁,说四十也不为过。没想到只有二十四岁,真是太意外了。
其他几人虽然没有李文虎这么明显,但也是满脸的风霜,谁也看不出都是二十出头的小伙。
“我们那都说虚岁。李文江比我小几个月,另外三个都小一岁,只是月份不一样。赵奇稍大点,范得力和范得喜最小,要说周岁刚满二十二。”李文虎掏出旱烟准备卷烟。
“文虎,你还年轻,以后少抽点烟,要抽就抽纸烟,尽量少抽旱烟。我知道旱烟便宜,也有劲,就是味太大。我以前也抽旱烟,女儿都不往我跟前走,更别说女人了。”龙浩掏出大前门扔给李文虎。
“一个揽工汉,哪敢抽纸烟啊?干一天活下来,抽一锅旱烟,感觉就不那么乏了。抽这纸烟,烧乎乎的没劲不说,还老费钱。”李文虎接过烟盒,却没有立即拿出来。
“文虎,你们那里我路过过,知道山更大,沟更深。但是气候条件不错,雨水多,也比这里暖和一些。”
“浩哥,我老家那山可不是一般的大,沟也不是一般的深。咱龙家峁算是山里,可跟我老家比,真是太平坦了。你们这能骑摩托车,我们那大多数地方连牲口都没法骑,更别说啥摩托车自行车了,大多数人连见都没见过。雨水确实比这多,地也好,就是人太多了。”
“也没有电吧?”
“哪来的电啊?连煤油都要到几十里外的乡里去买,晚上大都点清油灯。大多数人家天一黑就睡觉了,点灯费油。差不多的家里都有十来口人,人多地少,人均不到两亩地,全是山坡地,几乎没有一点平地。”
“你家里几口人?”
“唉……不瞒浩哥,十好几口呢!兄弟姊妹八个,两个姐姐,彩礼正好给两个哥哥娶了婆姨。我下面还有三个弟弟,照现在这情况,恐怕至少得有两个打光棍。”李文虎抬头望着天空,眼角湿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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