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药这种事情,淮止可以直接送到陆听酒的手上。
霍庭墨也可以代替陆听酒去拿。
但让陆听酒自己去拿……无法就是有些话,想要单独对陆听酒说而已。
霍庭墨自然是不肯的。
本来是一件很小,并且很寻常的事情。
但那人,是淮止。
霍庭墨对他,始终有所忌惮。
“不用”两个字刚准备说出口。
“我记得上次在餐厅,岁岁的手被玻璃杯的碎片割伤,用的也是淮止的药。”
陆京远英俊立体的面容上神色平静,眉眼深邃沉冽,接着淡声道:
“也是用了淮止的药,第二天岁岁手上的伤就已经完全愈合了。”
“既然对岁岁的伤口有快速愈合的功效,不如再让岁岁用一次。”
在陆听酒手上的伤痊愈之后,陆京远还特意去星湖湾确认了一遍。
而这件事情。
霍庭墨虽然没有亲眼看见。
但当时。
给陆听酒换药之后的容祁瑾,事后也几乎是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语气,给霍庭墨提了这件事情。
虽然只是寥寥的几句。
但对于陆听酒的事情,霍庭墨一向都会放在心上。
陆京远的意思……霍庭墨自然是懂。
应该说。
从始至终,他都明白陆京远是什么意思。
只是。
即便是明白,但关系到陆听酒……
霍庭墨俊美到无可挑剔的脸庞,覆上一层晦暗到深邃的神色。
他抬手摸了摸陆听酒的脑袋。
嗓音一如既往的低沉温和,听不出有什么情绪,“我等你。”
霍庭墨对陆听酒说得最多的,就是等她。
陆听酒抬眼,看清楚了霍庭墨眼底的神色,但还来不及分辨。
霍庭墨紧跟着的一句话,也落了下来。
隐约有着克制。
“酒酒的伤快点痊愈,我心底的愧疚就能少一分,嗯?”
“愧疚”两个字说出来的时候,霍庭墨漆黑的眼底带出更深暗一层的情绪。
愧疚。
其实不算愧疚,只是会心疼。
但,她不一样。
陆听酒攥住了霍庭墨的衣角,“不怪你。更不用愧疚。”
愧疚的人,应该是她。
这话陆听酒没有说出口。
陆京远又蓦地开口,“刚好我想跟庭墨说几句话。”
在对上陆听酒突然看过来——隐含警惕的眼神时。
陆京远容颜英俊,唇角勾了几分浅淡的笑,语调温和,“只是简单的聊几句。”
“岁岁如今为他做到这份上,我又怎么敢再对他做什么?”
“自然得顺着岁岁的心意,把他当成自家人。”
陆京远话里隐含些微的自嘲,但不显分毫。
只是淮止,深深的看了一眼陆京远。
随后。
淮止的视线,就落在了陆听酒仍旧白到过分的脸上,“岁岁,给我三分钟的时间?”
……
黑色低调的车旁。
在专门的储物柜里,拿到一个棕色的小瓶时。
淮止的手微了顿,才将它拿出来。
微微直起身的时候,淮止转身看着车旁的陆听酒。
眉眼清隽,眼底漆黑到极致。
并没有急着把手里的东西,递给陆听酒。
“岁岁最喜欢的颜色不是粉紫色,怎么变成了红色?”
淮止从容不迫的语调,带着某种自然而然的笃定。
“我知道岁岁不是喜欢。”
淮止紧跟着的一句话,把陆听酒原本准备说出的话,堵在了口中。
安静了好一会儿。
陆听酒脸上的表情,才淡了下来。更像是随意。
她没有看淮止。
并没有映进实物的视线,落在了远处连绵山间升起的朦胧缥缈的白雾上。
“不喜欢。”
陆听酒轻轻哑哑的声,“也很讨厌。可是我时不时的看见,好像就觉得,自己应该是喜欢的。”
淮止看着她脸上,无意识下懵懂而迷茫的神色。
像是小时候看见自己不喜欢的东西,随口一句的抱怨。
自然而然的熟悉。
淮止手下拿住药膏的手,微微僵硬了几秒后。
才不动声色的慢慢放缓。
【鲜红的血液铺着一层雪白流出来的样子,大哥应该看过很多次,不觉得很好看……】
觉得好看,但不喜欢。
淮止看着她精致熟悉的侧脸,微静了静,才温润出声:
“岁岁看见红色时,心里是什么样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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