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霍庭墨声音响起的那瞬间。
陆听酒脚下一顿。
仿佛才回过神来。
就是在这怔愣间,陆祁临已经朝她走了过来。
应该是从哪个商务上赶过来的。
陆祁临一身银灰色西装,雅致清润。但多了几分清冽不染纤尘的气息。
“岁岁,听哥哥的话,把刚刚那句话收回去。”
说出这话时,陆祁临清润的嗓音里,仍旧有着克制不住的严厉。
亲和但有引导性的眼神,锁在陆听酒白皙干净的脸蛋上,“你收回,今天在场所有人就当你没说过。”
陆祁临这话意有所指。
但在场最为清楚的人,是陆京远。
“岁岁,听哥哥的话,就这一次……”
说着,陆祁临就要伸手去拉陆听酒。
但霍庭墨眼底暗色一深,带着陆听酒退后了一步。
“霍总。”
陆祁临抬眼时,眼底的寒冽丝毫不掩,“岁岁先是陆家的人。”
“以前,现在,甚至是以后,她都是陆家的人。”
“他呢?”
陆听酒抬眸,看着从小到大她最亲近的哥哥,语气平静,“他被你排除在外了,哥哥。”
在那瞬间。
陆祁临对上她深静无澜的眼神时,突然失了气场。
对于陆听酒——他从小捧手心长大的小姑娘,陆祁临始终是心疼的。
几乎没有任何理智可言的,陆祁临立刻温着声哄她,“岁岁就当哥哥说错了。”
陆听酒偏过了眼,却看见了容祁瑾。
容祁瑾看她的目光里,一如既往的平静无澜。但此刻渗了点入骨的凉意。
陆听酒身后紧挨着霍庭墨。霍庭墨几乎将她困在自己怀里。
陆京远站在她侧后方。从陆听酒说完那句话之后,她就下意识的不去看陆京远脸上的神情。
包括站在偌大庭院里的佣人。
几乎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陆听酒的身上。
——落在在场所有人当中,年龄最小的陆听酒身上。
陆听酒惊艳娇小的五官上,有些怔然恍惚。清冷如雪光的眉眼深处,蕴着几分懵然。
像是有所感应。
抬眼看着不知在那里站了多久的人时。陆听酒突然红了眼眶。
她蓦地转身抓住了霍庭墨的手臂。
抬眼看着他的时候,陆听酒眼底其实是没有实物的,一片虚无。
语速很快,但也很轻。
“我给你保证,保证他以后不会再伤你半分。如果再有下次,就千万倍的报复在我身——”
“岁岁!”
“岁岁!”
“岁岁。”
温热的气息落下来的时候,陆听酒被迫止住了音。
像是忘记了闭眼,陆听酒看着眼前突然放大的俊脸。
圈在腰间的力道丝毫不减。
在确保陆听酒剩下的话音被咽入口中的时候。
低低哑哑到模糊的字音,才覆着在她唇上慢慢响起,“酒酒,不许这样说自己。”
“我没怪过他,也没怪过任何人。酒酒,是我心甘情愿。我想护着你,比任何人都想护着你。就算是报复,也应该是千万倍的报复在我身上。”
小时候护着的人,长大后也应该护着。只是他护得不够好,所以惩罚理所应当。
霍庭墨嗓音低沉喑哑,一字一字温柔到骨子里的哄慰:
“酒酒,忘记今天的事情,你还是以前的那个你,嗯?我不需要你说什么,也不需要你做什么,酒酒,我们好好的在一起,好么?”
退一步也好,退一万步也行。他只要他们在一起。
“霍庭墨……”
好不容易被放开了,陆听酒才喃喃出声。
其实还没有看到任何人,霍庭墨完完全全遮挡住了她的视线。
霍庭墨低眸看着她。因为隔得很近,他可以看到她眼底每一毫的神色变化。
低沉的嗓音温和,“我带你回去?”
比起一直沉稳平静的霍庭墨,好像陆听酒才是那个被受伤的人。
现在的陆听酒,似乎再无法拒绝霍庭墨的任何要求。
静寂几秒后。
陆听酒轻微的点了点头。
“岁岁。”
在旁边看完了整个过程的陆祁临,忍不住的出声。
“即便大哥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但他都是为了你好。”
“岁岁,大哥不会害你。”
从陆听酒说完那句“哥哥就从来不会这样”之后,陆京远再没说过一句话。
若论陆京远对陆听酒的用心,不比任何一个人少。
只是父母去世得早,陆京远从小要学着管理陆氏,还要从那群两面三刀的股东里夺得公司实权。
他必须争分夺秒。
除了陪伴的时间。陆京远把他这辈子能够给陆听酒的,都给了。
陆听酒要的,他从来没有说过半个不字。
陆听酒没回头。
她甚至不知道,说完那句话后,她大哥脸上的表情。
她比任何人都知道,大哥不会害她。
身旁霍庭墨的视线,一瞬不瞬的紧紧盯着陆听酒,深深沉沉的。看着和想着,她可能会做的某种动作。
陆听酒对上他的眼睛时,甚至可以清晰的看清楚自己的倒影。
他在紧张。
甚至说是在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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