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明月停了下,装模作样道:“没几道。”
楚砚不说话了。
许明月觑他一眼,对大少爷脾气摸的清清楚楚,她轻描淡写道:“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说明天劫没那么厉害。”
她顿了顿,眼前的人还是一言不发,目光深沉的厉害。
她又想起当时在云海天的时候,楚砚分明气的要死,却还是一句话不说,非要等着别人来猜,猜错了还更生气,颇有些无理取闹。
许明月却不生气,那股子从重逢就若有若无的不自在突然间就消散的无影无踪,这样的少爷才是她最熟悉的。
于是她笑了起来,眼里像是伸出了把钩子,直把人定在原地,放软了声音,哄孩子似的,“少爷,我真的很想你们。”
楚砚:“……”
他心里一震,有些头晕目眩,仓皇的背过身,含糊不清道:“快到家了。”
楚砚口中的“家”还真是家的样子。那是一处广阔的山庄,坐落在城郊,周围是大片的良田,耕种的农户在田里忙碌。
站在高处就能看见不远处的人间长街,热闹喧嚣。
山庄位置依山傍水,踏进去就一股充沛的灵气扑面而来,可见位置得天独厚。
“怎么样?”楚砚问,“我可是精挑细选了许久才挑中了这里。”
许明月毫不吝啬的夸奖,“很好。”
“比你那什么巫山顶好多了吧。”他又问道。
“……”
敢情还在想着这个。
许明月回想了山顶简陋的竹楼,当即点头以示赞同。
“跟我走。”
楚砚带着她沿山庄绕了一圈,随后又往内院深处去,越往里走越凉爽,暑气消散无形,走了好一会,前面的人突然停住脚步,闪开身子道:
“以后你就住这里。”
许明月愣在原地,张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眼前是一处小巧精致的别院,别院两侧挂了两盏长明灯,朱红的牌匾上龙飞凤舞的写着“不知院”三个字。院门半掩着,推门进去,映入眼帘的是跟从前不知院别无二致的样子。
凉风习习,就像一切从未变过。
她眼眶有些烫,心像是重重跌进了棉花里,软的一塌糊涂。
“喜欢吗?”楚砚问。
许明月重重的点了头。
“那就好。”楚砚长舒了一口气,随即又绷住了脸,异常严肃的说道:“老实住在这里,再敢一个人偷偷走掉,看我怎么收拾你。”
许明月哭笑不得,呛了两句,“你怎么也啰嗦起来了。”
楚砚当然不承认,嘴硬道:“胡说八道,还有没有把师兄的话放在心……”
他的话戛然而止,他嘴里目无师兄的小师妹突然上前一步,将人抱了个满怀,楚砚的身子僵硬了半晌,一股战栗自脚底而起,才收紧了手臂,他屏住呼吸,异样的情愫从心底缓缓升起。只一瞬间,他就收回了手臂,亲昵的在许明月发间揉了两把,低声道:“好了,怎么还跟小孩子一样。”
“嗯。”
许明月瓮声瓮气的应了声,鼻间满满的都是那股乌沉木的香气,她的心安静的不可思议。
“吱呀”一声,院门开了。
“师弟,我……”温铭的话在看清眼前一幕后顿时卡在喉咙里,硬生生咽了下去。
楚砚抬头,温铭哈哈哈的尴尬笑了两声,欲盖弥彰的“砰”的一声把院门狠狠关上。
“打扰了,你们继续——”他的声音隔着院门传来。
楚砚咬牙道:“进来!”
院门开了个缝,缝隙里露出大师兄挤眉弄眼的表情,他看了一眼,随即一本正经的走进来,还颇为嘴欠的说了句,“我一猜就知道你在这里,天天就往这里跑。”
温铭自顾自的讲着,全然没看见楚砚越来越红的脸,他忍不可忍,颇有些气急败坏的意思,争论道:“师兄你胡说些什么?我什么时候往这跑了!”
“咦?”温铭好像听不懂,挠挠头道:“你不是经常住在这里吗?小师妹没回来的时候,十天有八天都能在这找到你。”
说完,他还笑嘻嘻的冲许明月道:“师妹,你是不知道他有多宝贝这个院子。哦,对了,从前在云海天你住的院子也叫这个名儿吧?”
楚砚:“……”
大师兄这个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本事是怎么练的?
“别说了!”楚砚咬着牙,眼睛几乎要冒火,他简直是坐立不安,转了八百个弯才硬生生将话题转过来,“有事说事!”
温铭埋着头,笑的肩膀直动,装模作样的,“跟师妹许久未见,聊聊怎么了。”他“啧”了一声,冲许明月道:“小师妹,你是不知道,师弟这些年脾气越来越臭了。”
许明月淡淡的补了一刀,道:“这有什么?乌日塔尿床被发现的时候也这样。”
楚砚被气成了个葫芦,一个字都说不出来,那边大师兄笑的嘴都咧到了耳朵根。
“不说我就走了!”大少爷被从头到脚调侃了一顿,自觉丢了面子,气哼哼的就要走人。
许明月见眼前人的脸几乎红到了脖子根,心想还有正事,赶紧伸手准备拦着。
楚砚躲的快,手腕从她指尖溜走,谁想一个紧张,汗涔涔的手心不小心碰到了腕上的狼牙,狼牙里的幻影就那样猝不及防的被触动了。
许明月瞪大眼睛,眼见着十七八岁模样的自己烟雾似的从狼牙里钻了出来,顶着副一言难尽的造型跟自己面无表情的打了个照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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