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夕若俏脸发红,赌气般忿忿然道:“你少来自作多情!你又有那只眼睛见我是来给你送吃食的了?”
“这倒真是奇了!”
少卿若有所思,两眼频频眨动,“先前我还道你只不过是木讷的可以,想不到原来竟还是个痴子!”
“这里明明只住着我一个,这东西若不是给我带的,莫非还能是给旁人带的?”
“你才是个痴子!”
楚夕若足下一顿,同样不甘示弱:“我爱给谁带便给谁带,那也轮不到旁人来管!偏偏我今天心情大好,专门买了些东西来喂这山上的小鸟小鸡,就算教有些人不小心给撞见了,那也其实同他全没干系。”
少卿眉飞色舞,强忍着一副笑意盎然,“可惜呀可惜!你说的那些个鸟呀鸡呀从来都只生在前山,至于这里嘛……”
言及至此,他又话锋一转,继续故作高深道:“你还记得当初我要把你丢在山里面喂狼么?那便说的正是这里了。”
发觉无论如何也说他不过,楚夕若不禁又气又羞。情急下将那食盒运劲往地上摔落,杏眼圆睁大声叫道:“我便是把它全都扔了,你也休想得了半分便宜!”
“别别别!”
少卿应变奇疾,赶紧倏地腾挪脚步。青城身法迅捷绝伦,加之经由慧能连日相助,如今他身上伤势已见大好。楚夕若顿觉眼前青芒闪烁,待再行回过神来,少卿早已飘然退回原处,那食盒则原封不动,被其平平托在掌中。
“楚小姐见惯了珍馐美味,对这些自然满不在乎,只是像我们这等惯居山野的穷酸草民却是大大不同。倘若都如你这般随意浪费,只怕早十几二十年前便已经给饿死啦。”
少卿面露得色,炫耀般一晃手上之物。楚夕若满心气往上涌,只恨不能寻个地缝容身,朱唇紧闭,一张粉脸忽红忽白,俄顷蓦地下定决心,气鼓鼓抬腿便走。
“诶!明明话都还没说完,怎的忽然就要走了?”
“你还想怎样?”
楚夕若一拂衣袖,背着身大声叫道。少卿则不以为忤,一副言笑晏晏。
“你这次过来,恐怕并不单单是要给我送吃食的吧?”
“呸!你少来自作多情!”话虽如此,楚夕若却还是止住脚步,陡然又眼前一亮,好似信心满满般朗声说道。
“我自然是有事要说,只是旁人既不肯说教我留下,我又怎好自己大言不惭?想不到你们青城山竟然还有如此待客之道!哼!今日我还当真算是领教到了!”
少卿心念电转,笑道:“这是哪里的话?这房门分明四敞大开,你若真想进来,又有谁会特意拦你?”
“不过待会儿咱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我是怕此事传将出去……毕竟对你清名大大不利呐!”
言讫,他又故作忧虑,顺势自门前让开一条道路,口内啧啧叹息不迭。
“我……”
楚夕若耳根发烧,却又恍惚忆起当初,二人遭伍老三困在柴房里时诸般情形,霎时只觉一颗心脏更加砰砰跳的快了。
她双拳紧攥,终究不愿在少卿面前示弱。俄顷将心念一横,愤然针锋相对道:“进去就进去!你要真敢图谋不轨,我便一剑给你刺个对穿!”
少卿忍俊不禁,早已注意到她此行其实并未携有兵刃。眼看着这少女故作昂然,大踏步走入屋中,转而又欲作势关上房门。
“你……你要做什么?”
楚夕若大惊,口中失声惊呼。更按捺不住满腔慌乱,赶紧出手阻拦。
“好好好!不关就不关!”
少卿哈哈大笑,索性便由着那房门大开。踱步走到桌畔,坐下来将那食盒打开,便旁若无人般提起碗筷,就此大快朵颐起来。
“这些饭菜都是你自己做的?”
等到夹起一筷子菜送入口中,少卿反倒微微一怔,满腹狐疑般望向兀自站在门口的楚夕若,脸上颇有些不可思议。
“不是!”
楚夕若低低一声冷哼,总算移步坐在桌前。因在心中依旧含怨带气,便将身子刻意侧向一边,看也不愿再看少卿一眼。
少卿见状,咂咂嘴角,摇头晃脑道破玄机,“这山上的饭菜我吃了总有十几个年头,那便从来没尝到过这样古怪的味道。”
“不爱吃就别吃!”
楚夕若一时大窘,劈手便去夺少卿碗筷,却被他闪身一错,并未当真得手。
“我只说味道古怪,又没说是难吃。难得教楚小姐亲自下厨,看来顾少卿还真是三生有幸,妙哉!妙哉!”
楚夕若玉指微颤,憋着怒火一言不发。须臾少卿笑得够了,这才边吃边点头,口中含混不清道。
“是了是了,你还是同我说一说,这次来究竟是为了什么事吧。”
楚夕若神色稍异,遂收拾心境,正色说道:“我想同你谈谈有关各派秘籍之事。”
“又是各派秘籍!”
虽说对此早有所料,可这话甫从楚夕若嘴里传出,却还是教少卿怒火攻心。霍地站起身来,便在她面前起誓赌咒。
我都已经同你们说过多少次了,此事与我绝无半分干系!倘若我有半句虚言,便教我众叛亲离,今生不得好死!”
“你急什么?”
楚夕若秀眉浅蹙,愠声说道:“我又没说不肯相信,只是现如今各派全都一口咬定你便是此中元凶首恶,你总该当先拿出些真凭实据,否则又如何才能堵住众人悠悠之口?”
“我哪里会有什么证据?”
少卿气忿忿重新坐定,深深吸进口气,才又耐着性子道:“那日我回去后便直接睡了,要不是第二天你爹派人领我前去对峙,我根本就不知道这究竟是怎生一回事情。”
楚夕若却不死心,继续循循善诱道:“你再好好想想,莫非这里面就连半点异样也都没有?”
“这有什么好想?那天除了咱俩曾大吵一架,那还能有什么其余异样?”
少卿兀自若有所思,楚夕若却不由脸现局促,小声薄嗔道:“你这人!又有谁来问你这许多劳什子了?”
“你说什么?”
少卿面露茫然,不过经她提醒,心中倒也的确回忆起当日一件似乎非比寻常之事。
“是了,那晚我才一进屋,便觉浑身乏困酸麻,昏沉沉睡了下去。等到再醒过来时,你们楚家的人早已经在门外等候多时了。”
“你的意思是……有人事先下了迷药,想要刻意构陷于你?”
楚夕若循他思绪顺藤摸瓜,却只觉脊背阵阵发凉。回想当初天下各派云集楚家,这幕后黑手多半便身在其中。只是各派虽有门户之别,名义上毕竟同气连枝,既然如此,又究竟乃是何人如此煞费苦心,意图挑动楚家青城兵戎相见?
“事情要真如你所说一般,依我看此人便多半是望日楼那姓崔的老东西!”
楚夕若一语点醒梦中人,少卿猛地一拍大腿,再度回忆崔沐阳当日在众人面前险令自己性命不保,一时更对此笃定无疑。
楚夕若眉关紧锁,却对他所说不以为然:“崔叔叔为人嫉恶如仇,乃是侠义道上大大的英雄豪杰,照说绝不会做出这等下三滥的勾当。你……不如你再好好想想,看可还会有什么先前疏于留意的旁人?”
“嫉恶如仇?哼!只怕他自己便是大奸大恶,反倒在人前做出一副道貌岸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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