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剑少年路过青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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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零七 鱼虾难过桌上江湖 妖魔不出…
    所有的头颅都高过脖子,空气不能阻挡风的前行,环绕蝉鸣的夏天。没有夏日蝉就不叫了吗?不,是没有蝉就没有夏天了。所有的日子都相互依存,排着队,走进时间的迷宫就再没有出来过。

    混在青楼的人和日子纠缠成团,和别人一样,以路过的名义穿过窗外的声音。那是夜里的灯火一样奢侈的东西,王府的旗帜照亮挥手的苍蝇。风要停了,邋遢的男人放下一条裤腿,好让它收下风的讯息,去听夏夜晚风的启迪。

    地牢里的老鼠联盟因饥饿而破碎,饥饿不多,只比老鼠多一点点。它们咀嚼着自己的牙齿,要造反了,但夏日的夜晚太短暂,还没等各个联盟把针对彼此的讨贼檄文吱吱咦咦的念完,天就亮了。地板上传来绝世高手的脚步声,这声音一轻一重,像落日与朝阳的声音,因为有一只裤腿还没放下来,旋在小腿上,每走两步都是一加一等于二,一个不平衡的头重脚轻的二。

    聪明的老鼠听得出这是归来的蹙音,是重复归来的号角。它们在梦里另谋出路,天舞绝人之路,顺着邋遢男的脚步声,一定能找到属于别人的出路,可是那是归途啊。

    各种各样的人变成一样的士兵,站在王府的庭院里,等待同一刻的时间。邋遢男知道他们完蛋了,炎热夏天还穿着重甲,脑袋长到屁股上,真可怜。

    但都没有他可怜,他去酒楼里看侠士们的桌上,被煎炸得坚硬的鱼,再也翻不起江湖的风浪,也吐不出一个直击长空的泡泡。他想做那条鱼,但渔夫已经回家了。

    照旧的渔夫,没有捞到那个几百年前沉入水底的瓶子,叫他骗妖魔回到瓶子里的大智慧没有了用处,叫邋遢男游来游去的路线被收起来,晾晒在他家的小院子里。

    王府的猫闻到他的味道,房梁在它轻盈的脚步下延伸,架在邋遢男的肩上,他耸耸肩,抖落身上的尘土,他说:“我是长得像老鼠还是像鱼?”反正不像猫。

    他想去找师父谈一谈一个问题。他师父是一个两百多岁的老人,那已经不是人了,是妖怪,也叫人瑞。京畿应该有很多这样的人瑞,他活得太长了,所有的圭表都不够他用,任何计时的方式对他来说都像照镜子一样。他否认他就是时间本体,他说他是时间的遗腹子,想那些书上写的一样,年少轻狂不自量力时总说“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为这该死的承诺他等了两百年都没见到曾经的好汉。切,好汉在梁山把聚义厅改成忠义堂的时候就死光了,不用等到征讨方腊。

    他师父说他不像鱼也不想鼠,像一尊廉价的石像,不能待在庙里享受香火供奉,就只能广场上倾听路过的鸟的秘密。他问他像哪尊菩萨,他师父说菩萨是在庙里的,没在庙里的就不是菩萨。

    邋遢男回去揽镜自照,他的手腕被黑衣男一刀斩断了,要是黑衣男有点艺术鉴赏水平,他就会从肘臂上下刀,给他留十余寸的臂长,那样他看起来就有点像那个神仙了,袒胸**往前款款迈步。那是一个神仙,是进庙里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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