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什么呆,该你出兵了,看看人家都快要走没了。”
洪承畴说话的档口,也在用望远镜瞧着正在渡河的莽古尔泰队伍。
半渡而击,从来都是兵法上的一种常见的战法。
此时正是机会。
一声长号,林中立刻沸腾了起来。
骑兵出击的速度总是很快,只一眨眼就到了河岸边。
紧随着枪声不断,有人怒吼着回身想要反击,也有人崩溃的让下手中的一切,连滚带爬的往大凌河中央游去。
绵密的火枪声中,偶尔夹杂着一两声更大的枪声。
走在水中央的莽古尔泰听得心头一跳,这种火枪的射程可是很远的,威力也更加巨大。
在攻打大凌河堡的时候,他已经尝试过了。
现在在水中,四周的护卫也不够严密,难免会有破绽被人家抓住机会,给上一枪。
战争打到这种地步,已是一面倒的屠杀了。
河水之中,根本就跑不起来,散乱的敌人,露出了后背,简直和靶场的靶子都差不多。
开始洪承畴的手下,还怕会遭到反击,到后来这些人只顾着逃命,于是下马之后,枪声就更加急促了。
差不多一个时辰之后。
胜利者凯旋而归,失败者狼狈逃窜。
收拾好了战场,就和李过分开了。
是夜洪承畴回到了锦州,而在后面负责后勤的刘体仁也是紧赶慢赶的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只是来的太迟了一点。
胜负分的太早了一点。
“你们打仗也悠着点啊,我来连枪声都没听到过。”
刘体仁有些郁闷,他容易吗?
一路上马不停蹄,生怕误了军机,可来了之后发现,建奴根本就不经打,才几天时间战争就结束了。
完全看不出那种围城一个月,准备一个月,然后用上半载的攻城作战。
“战争岂能当儿戏,你没听到枪声,是说明咱们大明强大,这难道不是一件好事?”
洪承畴的嘴皮子一直都很利索。
忽悠起刘体仁,也是眼睛都不眨
一下。
“你说的好友道理。”
良久,刘体仁眨巴眨巴眼睛才回了一句,他除了用皇上的这一句话,再也找不到其它的说词了。
忽然锦州城中传出一阵欢呼声。
城中的百姓,都从家里走了出来,在大街小巷中四处呐喊。
“听说了没,建奴被咱们大明的军队给打跑了。”
“听说这次建奴被打的老惨了,死了大概有差不多三千人。”
“你肯定听错了,死了又一万人,要不然建奴那么凶狠,能这么轻易地撤退?”
“还是这位老哥说的话准确,你们想想,建奴多凶猛,袁总督在的时候,人家可是三天两头的来打一次,每一次咱们死的人都有不少。”
“快别拿袁总督和人家少将军比了,都不是一回事,咱们那位总督只顾着做生意,那会在乎咱们老百姓的死活。”
“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当年袁总督也是活人无数······”
“可到最后还不是变成了只认钱财的官。”
······
各种话都在大街小巷中流传。
有念着袁崇焕好的,那是被袁崇焕救了的,也有大骂袁崇焕的,那是因为自家的儿子为此战死,还没有拿到一文钱的抚恤。
更有被当地士兵欺负过的家中有闺女的老父亲,恨不得把自己的委屈说给所有人听。
洪承畴就这么站在街道旁边听着。
什么样的话都能入耳。
刘体仁也不再抱怨了,经常受到兵灾的地方,这些百姓已经活得很不容易了,想想关内,若不是崇祯皇上变法。
似乎这些百姓依然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和大明内部的纳西而百姓没什么两样。
“老百姓总是记恩的,一点小小的恩惠就能让他们记一辈子。”
刘体仁语气莫名的叹道。
他知道袁崇焕为什么要跑,可就是这么一个把宁锦防线弄得一团糟的人,也一样留下了自己的恩义。
老百姓可不管袁崇焕是什么样的人,只要对他们好的,那就是好人。
可要是对他们不公,只要能够窥到一点能够报复的机会,就会立刻上去咬下一块肉来。
“可老百姓也总是最记仇,别说你做了多大的官,只要能够让他们实现报仇的愿望,上刀山下火海他们都愿意。”
洪承畴来的最早,所以对城内的许多事情,也都有耳闻。
要是他们不来的话,这座城池还在袁崇焕这样的人手中,迟早有一天,不是让建奴们打破,而是被城内的百姓们给烧掉。
“袁崇焕实在是一个矛盾的人,到现在我都不明白,他到底是为了图什么?”
刘体仁在来的路上查找过袁崇焕的资料,上面提到他可以为了十万人,不过劝阻的想要救回来。
而且还成功了。
虽然不是经过他的手救回来的,而回来的人也只有三千多人,可一言活命之恩,百姓们可是从来都不会忘记。
还有记载时关外地都被哈剌慎诸部所据,所以袁崇焕到任后,驻守于关内。没多久,哈剌慎诸部归顺,经略王在晋令袁崇焕移军驻扎中前所,督参将周守廉、游击将军左辅的军队,管理前屯卫所的事务。之后王在晋又命袁崇焕前往前屯安置辽东的失业人群,袁崇焕当即于夜间出发,冒着被虎豹袭击的危险穿梭于荆棘之间,四更天入城后,将士们都夸赞袁崇焕有胆量。
然而最后为什么又堕落如斯?
“一颗白莲子,若是扔在墨汁当中也会被染黑,还会发臭,他只是陷得太深,已经出不来了。”
洪承畴心中有些庆幸,好在他还没有堕落下去,就运气不错的遇到了崇祯皇上。
要不然,袁崇焕的现在,可就是他以后的样子。
刘体仁沉默,大明上下的官场风气,就是这么潜移默化的,让一个人白的变黑,黑的发臭的。
“难怪古时候,有一个孟母三迁,只希望以后的大明,不要再回到从前那个样子。”
这实在是一个沉痛的话题。
“有一件事,你大概还不知道,除了冀州和雍州两地之外,所有的大臣官员们,都想回到原来的那个样子。”
随着洪承畴说出真相,刘体仁全身莫名的一寒。
他想不出来,这些人到底是聪明呢,还是真的蠢笨如猪。
洪承畴仿佛看出了刘体仁心中的想法。
一起沉重的道:“只有回到大明原来的样子,他们才能活的更滋润,至于那些百姓,谁会去管那么多。”
真相往往很残酷,却又让人不得不去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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