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他可是挺羡慕人家能够先他一步做官的,现在吗,只能是兔死狐悲,仿佛天塌了一般。
“你们谁身上带的银子足够多,借我一点,日后一定归还。”
忽然一个不合群的懦弱声音从人群中响起。
说话的人是一位书生,大概有四十多岁的样子。
“是冠英啊(曾英:字冠英,江西宁都东韶乡南团人),听说你要去四川蜀中,现在还没有启程吗?”
“读书读得一贫如洗,也是谈下少有的传闻,简直给我们儒生丢脸。”
在其中一个同乡,认出了他之后,曾英就受到了许多人的关注。
可关注的地方,却是贫穷。
或许这也是文人相轻的有一个典范吧。
曾英涨红了脸,本就不想开口借钱的,实在是雍州对于儒生不很友好,自己所带的银两根本就不够住上几天。
自身更加没有一技之长用来讨生活,自然就生活拮据了。
远处最高的酒楼上,李长庚也在看着下面的人生百态。
“所有的事情,都被皇上料到了,接下来就要看咱们是不是能够办好差事了。”
李长庚端起桌上的酒水一饮而尽,仿佛风萧萧兮易水寒的荆轲,将要去往更险恶的地方,做一番能惊天动地的大事业。
“一切都安排好了,这些儒生们也不过是嚼一会舌根,那些商人才是最难缠,他们还看中了大明军工厂的火枪,也是胆子够肥的,什么都敢想。”
张鹤鸣是在西安府投靠崇祯最早的一人,却因为能力稍微有些欠缺,只能屈居于李长庚之下。
好在此人最大的优点就是有自知自明。
最近刚刚接手了宣部的事物,做的还不错。
“报纸的销量也都发出去了?”
李长庚见张鹤鸣喝完酒水问道。
“发了,头版头条就是建奴入关已经被三位少将军打败了,现在正在狼狈逃跑,剩下的就是各种惠民政策和一些寓言小故事,不过刚刚开始,发行的还不够多。”
张鹤鸣实际上很喜欢这个工作票,不但可以发表自己的文章,还能点评时政。
据他暗中得知,雍州之外已经把他作为了新一代引领儒生的代表之一。
而李长庚则被批判为了儒家的掘墓者。
就是不知道李长庚知不知道外面人对他的评价,或许而是知道的,只是人家不在意而已。
“袁应泰,你那边的粮食收购现在怎么样了?咱们可是要坚持到明年夏收,才会有存粮的。”
一直以来雍州的问题,就是粮食的问题,位置就在大明的腹地,只能靠天吃饭,想要去河里捕鱼,现在天干物燥的情况,也没有多少让他们打捞。
“那些商人又提价了,不过这次按照皇上的涂端,应该停止购买粮食了。”
袁应泰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收购的粮食,足够吃到明年夏天。”
一直很少说话的薛国用忽然道:“在雍州边界上,有人发现了四川前往京师的队伍,不知需不需要前去问话?”
李长庚想起自己手上拮据的人手,怎么算都不够用。
“不用了,既然是前往京师,肯定是勤王的队伍,在四川也只有秦良玉算是对大明忠心耿耿了,就是可惜了石柱宣抚使马千乘,要是当年的皇上也想下在这么圣明,那会被一个小小的太监祸害忠良。”
李长庚跟在皇上的身边,知道崇祯可是很欣赏此人的,此时也不由的多说了几句好话。
其实当时的情况,哪有那么简单。
朝堂上的衮衮诸公,可不愿意见到一位手握兵权,还对皇帝忠心耿耿的人出现。
不但关乎利益,也关乎着儒生的名声。
张鹤鸣、薛国用、袁应泰三人一阵沉默,李长庚已经彻底的倒向了崇祯,他们却还没有做出根本性的选择。
话自然就不能乱说。
“无趣。”
李长庚瞟了一眼三人,心中暗道:吃着人家崇祯的俸禄,却总是墙头草一般,若是不是顾着杨鹤的颜面,三人恐怕都要被换掉。
“我可是好话说在前面,事情办好了都好说,若是办砸了,那就自己去向皇上说理去,不过据我说知,皇上应该不会听。”
不会听的原因很简单,所有的做事方法都已经写在了手册上,还能出错那就是故意的了。
“明白。”
三人应下,李长庚才下了酒楼,被两名护卫保护下,走出了长街。
“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三人异口同声的说着同一句话,面色尴尬的轻咳一声,一甩衣袖也都下了酒楼,消失在了街道上。
而他们谈论的秦良玉,却是已经带领着队伍,走到了平阳府附近。
秦翼明对现在的大明很失望,失望与自己的父亲,就是被冤枉死的,却到现在都没有一个说法。
这次建奴入关,京师震动,传旨天下勤王,稻米前位置,多是人都是裹足不前,哪有人理会京师什么样子。
只有他们家,散尽家财,尽起兵将。
可这到底值不值得?
他不敢问自己的母亲,只因问了也等于是没问。
秦良玉自在前面,一身戎甲,深红色的披风,英姿飒爽,着实让人心生敬畏。
突的战马停下,队伍还在前行。
秦翼明也跟着停下了战马,疑惑的看向自己的母亲。
“知道你弟弟秦拱明为何心里没有疑惑吗?”
秦良玉瞧着自己的儿子,眼神平静的问道。
“不知道。”
秦翼明摇摇头,在两兄弟之中,他虽然年长,却是最笨的一个。
“马家是东汉伏波将军马援之后,享受着祖辈的荣耀,自然就要有相匹配的功绩,如若不然马家也就随着大多数的世家,消失在历史之中了。”
秦良玉叹息着,自己的丈夫马千乘,又何尝不是如此。
只是这大明的文人啊,杀人不但不见血,还不用自己出力。
秦翼明一阵沉默,道理谁都明白,可他真觉得有些不值得,马家已经死了一位家主了,难道还要死去一位家母?
瞧着这一个个的士兵,是不是也要客死他乡?
他心里头有着太多的疑问,却又不得不安耐住耐心。
“你以后会明白的,据说这次新皇崇祯,是个有作为的皇帝,你见到之后,应该多请教一些学问。”
秦良玉见到自己的大儿子,还是没有听懂她的意思,只能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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