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开平的吴三桂,再也没了意气风发,年少有为的气魄。
自从打开了山海关,他就失去了一切。
在守城的时候,还能占据优势的明军,在野战是确实一触即溃,根本就不能有效的阻止敌人深入腹地。
现在他已经是残兵败将了。
短短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大明就已经失去了赵率教、王之臣、孙祖寿、麻登云、黑云龙、朱国彦六员大将。
简直是庙社震惊,根本动摇。
而且惨烈的战事,继续发生,紧随其后的袁崇焕,却还是不紧不慢的跟着,仿佛是在恭迎建奴来袭。
任何挡在前面的明军都是被一一打败,而那些文臣们只需开门投降,就能够被赦免死罪。
一幕幕滑稽的,就连戏文里都不敢出现的事情,却在现实当中上演。
“我看来是要成为千古罪人了。”
吴三桂喃喃自语道,而跟随者他一路逃到开平的士卒,在战事稍歇之后,就再也对他提不起任何的信任。
当时城破之后局势危机,这些人还没有多少的想法,此时冷静下来,很多事情根本就经不起推敲。
那么大的一座险关到底是如何被人攻破的,那时可是的几门大跑可是没有放上几次,而敌人的攻城器械也不是很多。
他们这些士卒虽然不会领兵,可一些必要的常识还是知道的,像守城的时候,是有换防这一说,可也绝对不是一小波,一小波人上去。
最少也要能够保证正前方不会陷入困境才行。
之后被攻破关卡,进行的撤离已经开始有了一些散乱,虽然最后也形成了有效的反击,可在平原上和骑兵对战,立刻就被杀的片甲不留。
只有逃到开平这个位置,才暂时算是安稳了下来。
建奴的骑兵可不会为了一个小地方而分散兵力,来对付一支没啥战斗力的溃兵。
“咱们还剩了多少人马?”
吴三桂艰难的开口问道,他承认自己有赌的成分,可输得一败涂地是他没有想到过的,在他的印象中,袁崇焕能够几次三番的打败建奴,建立无上功勋。
他吴三桂也是可以的。
没有人回应,就连他仅有的两名亲兵,也都悄悄地离开了他一小段距离。
吴三桂晦暗的目光一闪,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心里忽然对远在京师的内阁首辅韩爌更多了一些怨恨。
却从未曾在自己的身上找过原因。
若不是自己对于做官着迷,也不会被人牵着脖子指东打东,指西打西,完全身不由己。
或许这儿也是大多数人的身上的通病,严以待人,宽以律己。
而此时的内阁首辅韩爌,也对如今的局势束手无策。
在他的心里,大明的军队还是很能打的,他需要的只是建奴们给出一些军事上的压力,好让朝堂之上对他指手画脚的那些人闭嘴。
顺便还能收割一下宫里的库银。
谁能知道人家居然一下子从山海关,只用了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打到了京师脚下。
在计划之中,应该最少就是在蓟州被拦截下来。
他可是清楚的记得,蓟州的南北两军可都是补足粮饷的,虽然南军自从戚继光病逝之后,就一蹶不振,可也是大明数一数二的强军啊。
重要的是那些地方的官员可都是他安排的,就连上一次的蓟州兵变也是在他的暗示下进行的。
虽然当时孙传庭当场发放银两,更是换了整个蓟州的官员,可在孙传庭走后,他也不是动用内阁首辅的手段,给那些人官复原职了吗。
想不明白就开始装死,此时此刻他忽然发现,自己引咎辞职这件事情,真的是神来之笔,而且外面建奴破关的险恶局势,也都被宫里两位娘娘不愿意拿出银子的事情给遮掩住了。
当然这里面也有他暗中的推手。
至于还有没有人落井下石就不知道了。
不过有一点就是现在满朝文武大臣们都快要踏破他家的门槛了,一个个都是想要他重新担任内阁首辅的重要职务。
只是宫里不知为何还是没有通过。
坤宁宫。
两位皇后面带寒霜。
大明局势的直转而下,让每一个人都有些措手不及。
承平一百多年的京师范围之内,早就远离了战争的威胁,对于这些突发事件的应对措施虽然多如牛毛,可竟然没有一种能够准确的用到。
若不是崇祯皇上解散了京营,编练了新军,还能有一支看起来还不错的队伍守卫皇城,不然的话只要性一项就能明白后果,那是真的不堪设想。
“娘娘,现在已经查明,您给皇上的信件,在半路上就已经被人截获了。”
田守新站在一旁,眼神冰冷的看着跪倒在地的魏忠贤。
只听魏忠贤接着说道:“出手的就是韩爌,另外还有一个不知是真是假的传闻。”
“说。”
周皇后从牙缝中挤出了一个字,她对魏忠贤真的是看不起,而现在整个京师之内,却也只有少许的人能够让她新人。
魏忠贤就是其中之一,恍惚间居然有了一种错觉,满朝的文武大臣,居然比不上一个名声臭遍天下太监。
谁不出来是讽刺,还是其它什么原因。
魏忠贤畏惧的抬头看了一眼周皇后,然后迅速低头说道:“据消息称,建奴能够打到京师,是内阁首辅韩爌一手促成的,奴婢这里还有一些送信人的口供。”
说完就从衣袖中拿出了一叠卷宗。
如今的魏忠贤,为了更好的贯彻崇祯的旨意,也开始学会识字了,对于这些卷宗上的消息,当时看到的第一眼就是心惊胆战。
同时心里也在暗中琢磨着,怪不得皇上要换了朝堂上的大臣。
若是那些人在,现在的局势也一定会更加恶劣。
而他自己竟然曾经天真的和这些人混在一起,当真是被人卖了还在帮人数钱呢。
其中最让他气愤的也是袁崇焕这个混蛋,为了做官曾经还是他的门下,可现在居然也是翻脸不认人了。
另外那些蓟州之地的官员也是,通州也一个样。
居然宁愿听韩爌那个老狗的,也不愿意在跟着他摇旗呐喊,也不知其中到底是有什么东西在作祟。
魏忠贤自然是不知道,现在全天下的儒生,都在联合起来向崇祯施压,想要改变新皇对于儒家的看法。
只是他们越用力,崇祯的内心就越是忌惮,然后事情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妥协这种事情,崇祯也想过,可他在刚刚继位之后,给了满朝文武差不多半年的机会,却从来都没有人改变过。
坐在座位上的周皇后,看着卷宗上的消息,拿着卷宗的手也跟着渐渐地用力,已经把纸张戳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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