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允见状,也起身道:“我也敬世子一杯。”
这位镇北王世子,难得到郢都来,然而他在北地的威名已然传遍整个大周,这年纪轻轻便立下战功、剑术超群的儿郎又有谁不知?
更何况,他的父亲镇北王可是大周如今唯一的异姓王,手握重兵。
裴攸也未推辞,同样举杯饮尽。
前两位同僚都这般做了,贺相山自然也不好特例,他正想举杯,却见裴攸已然为自己斟了一杯,站起身冲着他一敬:“那我便敬贺中丞一杯。”
“这……”贺相山讶然。
裴攸难得带笑:“此次去北地,贺七娘子帮了我不少,贺中丞乃是养她教她的父亲,自然当得裴攸一敬。”说罢,他已然又一杯酒下肚。
贺相山也只好跟着饮下,他放下酒杯,侧首便见自家女儿正一脸沉静地盯着裴攸,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心中猛地一跳,裴家这小子,先前在临川时便对令姜明显有几分不同,特别是当初他气势冲冲地从郢都折回临川,上门质问令姜安危时的样子,他可还没忘。
后来到了郢都,裴攸虽则时常同令姜一道查案,可两人关系看来不远不近,就如同寻常同僚一般。
在郢都众人面前时,更是甚少一道,不过浅浅淡淡而已。
他只当自己当初是误会了裴攸的心思,可如今瞧来,恐怕不是他误会了,而是裴攸这小子懂得收敛自己的心思罢了。
否则,缘何不敬邵展、不敬周允,偏偏敬他贺相山,待他甚是敬重?
他可不觉得,自己这御史中丞、贺氏家主,会让这素来孤傲的镇北王世子俯身相就。
贺相山冷眼瞧去,自入郢都来,令姜同裴攸甚少在身前并肩,如今二人围桌并肩而坐,论能力、论容貌,皆同样出彩的两个年轻人,当真是相衬得紧。
他不禁觉得自己有些眼疼,忍不住抚了抚额。
而另一处,裴攸已然斟酒,就要再敬贺令姜。毕竟,连助他良多的贺七娘子之父都敬了,他若是将当事人扔到一边,就太过奇怪了。
他刚要举杯,就见贺令姜取了一支公筷,压到他的酒盏之上:“美酒虽好,但亦有后劲。世子的心意,贺七心领了,还是莫要多饮的好。”
裴攸顿时眼中笑意流转,如同霁日和风:“贺七娘子说的对,我倒是差点儿忘了自己酒量不佳,还是少饮得好。”
说罢,他已然放下酒杯,另取了茶盏来:“那我便以茶代酒。”
一旁的贺相山瞧着他面上和煦的笑,额角一跳,只觉自己的眼睛更疼了。
裴攸这厮,果然不安好心。
说句实话,单看面前这两个年轻人,自然是万般相配,但令姜与这手掌重兵的镇北世子,那却是万万不可能的。
他本担心令姜无意儿女婚姻之事,可若与她可能瞧中裴攸比较起来,他却宁愿这孩子在男女之事上寡情冷淡些。
贺相山双眼微眯,转了转手上的酒杯,而后笑眯眯地开口问道:“如今私售铁器案已了,不知世子打算何时折返北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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