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朔听了不禁哑然失笑,道:“白兄听得懂人言又有什么稀奇?我还会说猴语呢。”说着他扬脸对空高声呜呜数声,俄顷后方竟也传来猿啼之声。
叶清杳扮个鬼脸道:“你又吹牛,反正猿儿不在身边,你只胡乱叫两声,谁个知道你在说甚。”
江朔道:“我骗你作甚,白兄不在身边,那我和白卫说话。”
说着他撒开缰绳,张口“啊呃啊呃”的叫了两声,李腾空惊呼一声,坐下的白驴无人驱策竟然自己小跑了起来,江朔又“噢呃噢呃”唤了几声,那驴掉才又转头踱了回来。
叶清杳向李腾空喊道:“娘子,这小道士果然会法术,好玩的紧。”
江朔愠道:“我不是小道士,这身衣服是向元伯伯借的。”
李腾空却笑道:“学驴叫之风古已有之,魏晋名士有一位名士叫王济,最喜欢听驴叫,他有一好友叫孙楚,王济去世时,孙楚在他的灵堂上痛哭流涕一番后说:你最爱听驴叫,今天我就再为你叫几声吧,那孙楚说罢,直着脖子叫了几声,他模仿的太像,刚刚还在痛哭的客人们听了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叶清杳对江朔道:“哟哟,小哥小小年纪还有魏晋名士之风呢。”
江朔此刻全忘了先前和赵蕤离别的伤心,少年心性大发,道:“学驴叫也不甚稀奇,看我再来唤鸟儿。”说罢他嘬口而鸣,此时的江朔已不是两年前跟着赵蕤学鸟语的童儿了,他内力充盈,运炁于任督二脉之间,二脉汇于口内,张口吐气自然发出赳赳之音,声震群峦,有如凤鸣,不一会儿听得扑簌之声不绝,竟是山中群鸟来朝。
叶清杳看了又惊又喜,道:“朔哥哥,你真是神人啊,我可太佩服你了。”
至此江朔便成了叶清杳的朔哥哥,叶清杳对他奉若神明,一路央着江朔策驴唤鸟的供她玩耍取乐,沿途江朔更不时招来林间雉鸡、野兔,叶清杳乐的直拍手,以这样玩玩闹闹,不几日走出了宣州,他们此前怕罗希奭的玄衣豹骑去而复还,因此不敢走大路,却走山岭间的小路,经宣州西北敬亭山北上,打算穿过溧水北上,便能到茅山南麓了。
这一日到了丹阳县境内,登上一座无名小山,四下一望,但见县城东西两峰夹峙,南北四湖向望,真乃江南形胜之地,江朔曾陪伴李白于此间游玩,当下一指南面对二女道:“南面这个小湖名固城,再南些有一大湖名南漪,北面这个大湖其实是两湖相连,便是丹阳和石臼二湖了,此四湖并称丹阳四湖,太白先生《姑孰十咏》中便有一首颂的此湖。”
叶清杳问道:“姑孰是哪里?”
李腾空道:“姑孰镇属当涂,与丹阳比邻,这丹阳湖原是一湖,既古时巨浸泽,因湖边广种红杨而得名丹杨湖,原是树木之杨,因丹亦有阳之意,故现在丹阳用的是阴阳之阳了。”
江朔听了,心中一紧,心道:我倒不知丹阳就是巨浸,那岂不是程昂所辖?须得小心不要撞见他。
三人下得峰来,沿官道北上,忽见路上尘土飞扬,数十骑飞驰而来,三人一惊,道是罗希奭阴魂不散又追来了,却听来人高声呼喊:“快闪开,莫当爷们的道。”
三人让到路旁,却见一众骑士都身负武功,但衣着各异,显然并非罗希奭所帅玄衣豹骑,不由得心里松了一口气,却见中间有一骑士回头瞪了他们一眼,似是埋怨他们让得慢了。
叶清杳怒道:“什么狗鼠辈,又不是官差,让便让了,还平白拿狗眼瞟人!”
李腾空劝道:“方外之人,不与人争强好胜,让让他们也无妨。”
叶清杳不忿的道:“娘子说的是,反正小叶也没法子治他们。”
江朔却是孩子性子,对叶清杳道:“妹子,谁说没法子,我就有法子治他们一治。”
叶清杳喜道:“什么法子?快说,快说!”
江朔道:“你只说治不治,晚了他们走远了,可就真治不了咯。”
叶清杳道:“自然要治,快治,快治!”
江朔直起脖子,“希律律”一声高喝,他内力既强,这一声喝远远传去,那些马虽跑的远了,却也都听到了。江朔学的是老马之鸣,这老马既称“龙马”,那便是马中天子,群马听到龙鸣,立时驻蹄,然而疾跑之下骤然驻蹄,马上的骑士毫无准备,御术好的在马上打了个趔趄才勉强稳住身形,几个御术不佳的直接从马头上飞了出去,摔在地上,一时间人喊马嘶一阵大乱。
叶清杳见了鼓掌大笑道:“摔的好,摔得妙!叫你们跋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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