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秋从这里面,没有看到希望,甚至有些绝望了。
连日来的疲惫,让他在朝堂上彻底爆发了。
他望着滚滚诸公,望着杨士奇,蹇义,夏原吉,方宾等人,望着兴国公,成阳侯等人。
伸出手指,冷笑道:“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
“你们,对得起这天下百姓吗?”
朝堂之上,奉天殿内,便只剩下了范秋这位大儒的咆哮声。
他在指责这些人。
指责这些吃着朝廷俸禄,拿着百姓钱粮的官员,却只想着明哲保身,不为百姓说话。
满朝诸公,竟无一人助他!
这偌大的朝廷,竟只有他范秋一人,在据理力争,在为天下百姓争出一个朗朗乾坤!
“若徐老在世,看见尔等如此,定会失望无比。”
“他用自己的命,这才换来了商税改革的结果,使得天下百姓少交税,朝廷多得税。”
“开海禁的利益,你们怎么会一点数都没有?”
“尔等不配站在这朝堂之上,俱是一群衣冠禽兽!”
“衣冠禽兽,哈哈哈……”
范秋狂笑着。
之前的范秋,还是一个正儿八经的大儒,说话讲理,据理力争,彬彬有礼。
可连日来的挫折,连日来的疲惫,再加上妻儿被抓进大牢,种种精神压力叠加在他的身上,使得范秋终于怒了!
在今日,来到朝堂之前,他还高兴的以为是朝廷妥协了。
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不是朝廷妥协,而是整个朝廷都在逼他妥协!
可笑!
哈哈哈,简直可笑。
“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杨士奇喃喃的念着这句话,眼神中闪过一阵阵的愧疚。
他也知道,他亏了理。
范秋连续三天来找他,登门拜访,只求他能站出来,为开海禁一策说话。
可是他杨士奇,却没有那么做。
甚至,一丝帮助都没有。
今日,他范秋站在这朝堂之上,却无一人助他,这岂非悲凉?
殚精竭虑为朝廷做事,妻儿却因此下狱,不仅是杨士奇,就连太子爷都猜测,那妻儿之事,有可能是假的,只不过因为没有证据,所以只能按照规矩办事。
杨士奇轻叹一声,眼神中闪烁着愧疚的光芒。
他摸着自己才刚刚长出来的几根胡须,心中极为不好受。
蹇义也愣住了。
“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起初,听到这句话,蹇义的心中十分窝火。
可是,在想到范秋那一脸悲凉,妻儿被抓,仍旧为朝廷奔走的一幕,蹇义心中的怒火又迅速消退。
愧疚之意,点点而升。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红袍官服,眼神中闪烁着一丝莫名的情绪。
最终,只化作轻叹一声。
夏原吉许是最能理解范秋的了,听见这句尔曹,他也没有生气,只是心中默念道:“小玉儿,爷爷迷茫了,若是你在,事后可以告诉爷爷,爷爷该不该站出来呢?”
兵部尚书方宾,面不改色!
兴国公同样面色如常,就好像没听见一般。
成阳侯,泰宁候脸色铁青,似不喜被范秋这样直接辱骂。
但范秋所言,却是事实,他们也不好出面说什么。
然而,就在这所有人都没有站出来的时候,有一位红袍官员站出来了!
光禄寺卿胡荣,高高举起手中的牌子,随后跪在了地上,大喊道:“臣光禄寺卿胡荣,乞求太子爷,开海禁,扬国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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