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的就是你这一句话。”张安世欣然笑道:“所以这些日子,还需辛苦你了。”
朱金忙道:“不敢。”
张安世随即看向高祥:“高府尹。”
“在。”高祥连忙起身,朝张安世行了个礼。
张安世道:“接下来,就看你了,铁路铺设前期的工作,你来进行,土地的征用,以及民工的调集,太平府这边,要承担大部分,当初………太平府预留了不少土地,现在……也可派上用场。”
“下官敢不尽力。”
张安世也长长舒了口气,不得不说,他现在颇有几分豪赌的味道,赌的就是这铁路一旦开始修通,那么百业也随之兴旺。
可若是修路的事搞砸了,那么怕要债务缠身,张安世思来想去,也只有连夜跑路去新洲一途了。
说干就干,钱庄开始放出公债,公债的利息,比将银子储存在钱庄要略高一些,这联合钱庄在朱金的授意之下,已开始大肆宣扬储蓄不如购置公债,以及公债的种种好处。
另一方面,左都督府下设的铁路司成立,除此之外,一个全新的铁路作坊成立。
随之而来的,是一个护路巡检司,配备了三百人马,主要的作用是保护未来铁路沿线的安全,对铁路线以及站点进行巡视,维持治安。
而消息一出,各大商行的东家,几乎都已经开始接受到了暗示,这些大商贾,绝不是傻瓜,他们做买卖除了有自己独到的眼光之外,对于情报的搜集,却也是十分看重的。
一听要修建铁路,这铁路这玩意的消息便都摆在了他们的面前。
而后……几乎是不约而同的,各大作坊开始拼命砸银子,预备承包各府县的铁矿和煤矿。
显然……未来这钢铁的需求会十分旺盛,这个时候若是不赶紧不惜一切代价的扩产,只怕便连口汤都喝不着了。
而且据闻栖霞商行,已经在芜湖等县,发现了大量的煤矿和铁矿。
…………
“老爷,老爷……”
一处巨大连绵的建筑里,这建筑之外,竟还悬挂着进士门第的金漆牌坊。
有人朝内里的人行了个礼道:“刘公子从京城回来了。”
“噢?快,快请他进来。”
没多久,便见一个纶巾儒衫的青年入内,在这幽森的府邸深处,他朝内里的一个老人作揖行礼道:“恩师……”
这老人呷了口茶,才抬头看了一眼这青年,道:“京城的情形如何?”
这青年气呼呼地道:“糟透了,有人引狼入室,竟是请去了蜀王,那蜀王狼子野心,哎……”
“这些事,老夫从邸报中也知晓一些,真没想到……”这老人摇摇头,幽幽地道:“听闻京城之中,所谓的新政,就是给佃户分土地?”
“正是。”
“借诸士绅之头颅,邀买小民之心,哎……”老人继续摇头苦笑。
“恩师,情况并没有这样坏。”
老人诧异地道:“嗯?何以见得?”
青年便道:“学生在京城,倒也和不少人了解过,学生得来的消息,有些不同。”
“说来看看。”
青年道:“这蜀王和威国公不仅借查抄隐田之名强迫没收土地,而且强迫雇农接受这些田地,对于一个有志气而自食其力的农人而言,这种不劳而获的收入,无疑是一种羞辱!”
“所以在南直隶,不但受害的士绅们对蜀王与威国公有怨言,就是从前的佃农和雇农,也都有不满。”
老人不由道:“是吗?真没想到……”
“这是士林之中,学生所了解到的实际情况,这直隶可谓已是干柴烈火,人人对蜀王和威国公恨之入骨了,只是他们毕竟势大,人们敢怒而不敢言,只好受他们欺辱。”
老人叹道:“礼崩乐坏,礼崩乐坏啊……”
“恩师门生故吏遍布天下,此时该站出来,为天下生民说一说话了。”
老人道;“说了又有何用,昏君在朝,奸臣当道,你以为三言两语,几句仗义执言,就可教他们幡然悔悟吗?”
青年愤愤不平地道:“难道我们就一点作为也没有吗?任由他们抢占土地,羞辱农户?”
老人沉默片刻,便道:“莫急……莫急,还不是时候……对啦,有一封书信,自爪哇送来,你的师兄,倒是颇为关心你的学业,你去看看吧。”
这人一脸诧异,而后点头:“是。”
…………
右都督府里门庭若市,为了制定铁路的计划,许多左都督府的佐吏,纷纷往各府调查。
除此之外,便是组织大量的劳力进行前期的培训。
来此任职的少尹杨溥,早就忙碌开了,他已被组织去了一趟军工作坊调查蒸汽火车的情况,又了解了各地土地勘探的情况之后,整个人,到现在还是晕乎乎的。
在这太平府,他已干了一个多月,大抵的情况,已经熟悉了,他仍然惊诧于,这太平府的新政情况。
如今,见识到了这蒸汽车,又见识了张安世即将颁布的宏伟蓝图,此时也不由得意识到了什么。
他匆匆来见张安世,道:“都督……”
张安世抬头看了他一眼,神色随和,微笑着道:“来,坐下,你不必这样客气,毕竟你是詹事府的大学士,这少尹只是你的代职。”
杨溥却是道:“少尹就是少尹,既是都督的佐吏,自当要有上下尊卑。”
张安世便没有再往这上头多说什么,转而道:“我命你去了解情况,你已了解了吗?”
“大抵了解了。”
“可有哪些不明白的地方?”
杨溥便露出几分忧色,道:“钱粮的事,会不会带来巨大的负担?”
张安世道:“铁路不是水利,未来铁路是可以盈利的。”
“据下官了解,江南多水道,有些建设较难的地方,倒是可以绕过去,可有些地方,却需铺设桥梁不可……”
“所以我才命人勘探,勘探之后,命人想办法建桥,不能因为难,就不造了是不是?如若不然,那么就什么事也别想办成了。实在解决不了的。”
杨溥道:“那下官没有什么疑问了,不过据我了解,现在市面上,工价上涨了不少……”
张安世便道:“这是肯定的,突然有了如此大的人力需求,这工价钱上涨,是必定的事。所以一方面,得吸引周遭府县的人来务工,另一方面嘛,便逼着大家用上工具。”
杨溥狐疑地看着张安世:“用上工具?”
张安世笑了笑道:“你可知道,在太平府,从前的时候,大家为何都不用牛马来耕地,而如今用牛马耕地的越来越多?”
杨溥认真地看着张安世,一脸求知地看着他道:“正想请教。”
张安世道:“简单得很,因为从前人力太贱,而养牛马的花费不小,既然人力贱,为何还要用高昂的牛马来取代人力呢?可如今不一样了,因为太平府的人力越来越高,所以大家发现,养牛马来耕种土地,节省了人力,反而更划得来,因而人人争相购置牛马,取代人力。”
“其实现在这个情况,也是如此。人力的价格上涨,这对直隶来说,不是坏事。据我所知,现在就有不少的作坊,开始用水力纺车,来尽力取代人力了。”
…………
好了一点点,努力写了一章,争取今天再写一章吧。从而言之,能更一定会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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